“……小路老师?”
“嗯,我听着——说完了?”
“说完了。”
路景策隔着被子用掌心碰了碰他,大概是想抚摸他脑袋的,但是没分辨对他脑袋的位置,轻轻抚在了他的脊背上。
对方的嗓音很沉,好像比刚刚亲完以后贴在他耳垂边哄他时还要温柔。
“学长在父母去世以后没有再受苦我很高兴……没有被经纪公司用违约金为难,再国外住院不缺钱用,我也很高兴。”
易匀星愣了一下。
对方的话音没停。
“最高兴的当然还是学长这么费心想跟我保持联系……我起初也没有察觉的,后来发现平时学长都不主动在微信找我,只有我打钱的时候学长才会借着‘还钱’来跟我说话。”
“所以我想多跟你说说话,就每个月都给你转钱了,如果不是觉得心思太明显,我其实想过要不每天都转。”
“……所以你不生气我把家里的情况瞒你那么久?”
“学长又不图我什么,只不过图我人而已,我喜欢的人这样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
易匀星在被子里被热得耳廓发烫,脊背上也出了一层薄汗,目测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什么叫我图你人?”易匀星小声纠正,“你就不能说得文雅一点儿,还学文科的985大学学生呢——等节目结束,我把这些年你转我的钱还了。”
总不好意思一直装穷蹭着小路老师。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自然也不需要再借着这个事情和对方联系。
“还什么,就当是男朋友给你买东西的钱,自己留着用。”
易匀星哭笑不得:“小路老师,我需要这么多钱买东西吗?!”
“怎么不用了,何况结婚以后,这些也是我们两个人的,现在钱放在你这儿和放在我这儿有什么区别,转来转去的还是要付银行手续费,不划算。”
易匀星:“……”
他被这歪理诡异地说服了。
“那就谢谢小路老师了?”
“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学长能不能别用被子蒙着了?不然我看着这一床被子,总觉得自己在跟一团被子说话。”
易匀星莞尔,又警觉道。
“你不会想故技重施等我出来再亲我一次吧?”
“不会……再亲明天口红该盖不住了。”
易匀星琢磨着自己得找封条把小路老师这张嘴封起来。
但被子里着实有点闷热,尤其是他的情绪起伏下睡衣上都沾了汗。
青年磨磨蹭蹭地掀开了被子,观察了一下见路景策真的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坐在原位,没有继续折腾他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把被子扔到了一边。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再去洗个澡,别一会儿汗被吹干又着凉发烧了。”
不止是路景策,现在他自己对发烧也有点阴影。
万一什么炎症又导致他腰伤再复发一次怎么办?
疼不疼的另说,万一是成团夜舞台上复发,可不一定还有三公那么好的运气能撑完整个舞台。
更倒霉一点要是在舞台前几个小时复发,他连成团夜都参与不了,那这么久的选秀真是白参加了。
易匀星迅速穿上拖鞋去浴室又简单洗了个澡,出来时正好看到路景策站在床尾,看起来像是要按他说的把床挪回原位。
他思忖了一下,努力厚起脸皮开口叫住了小路老师。
“……其实,其实,床不挪回去也没事。”
路景策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狭长的凤眸划过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易匀星直觉不对劲,但是已经迟了——
“我也觉得床不用挪回去,所以我是打算把它往学长的床的方向挪的。”
易匀星:“我没说——”
“迟几天挪到,和今天挪到也不差这两天。”
易匀星:“……”
行吧。
几秒钟后,两张床就并到了一起。
中间多出来的两个床头柜被小路老师挪到了书桌旁边。
“我们这样,万一哪天有其他人进来看到了怎么办?”
虽然他们俩都是男生,但
是两个男生特意把两张单人床合并在一起,傻子才会相信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
难不成是把床拼一起方便打扑克牌吗?
“没事,我每天早上把床再挪回去……成团夜之后节目就结束了,学长有没有考虑过节目结束以后我们在哪儿买一套或者暂时租一套房子?”
言下之意,马上他们就不用委屈在这儿拼床睡了,可以光明正大在自己的房子里睡一张床。
“……还不知道成团夜结束后的安排呢。”
一般来说成团出道以后,男团会开始在全国各地进行巡演,或者是先出一份自己的专辑,如果专辑的歌能出圈,那么之后巡演的效果自然是翻倍不止。
易匀星私心希望男团的规划是先出专辑,这样一来团队成员磨合的时间更长,以后巡演的舞台质量会更好,二来男团说到底还是要有作品,线下舞台才有底气。
再者说,如果张导的戏他试镜成功,专辑他可以两边兼顾,但巡演是要全国各地跑的,他分身乏术的话只能婉拒张导的好意了。
所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节目结束以后会是什么安排的情况下,和路景策把房子买在哪实在很难现在做出决定,不过……
“不过只要我们俩在一个城市工作,我们就找个近点的房子租,一起回家住,哪怕在房车里一起住也好,你觉得呢?”
“回家?”
“对啊。”
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就是家吗。
路景策伸手把两床被褥铺好,走到床头关了灯,嗓音在夜色里添了几分哑意。
“嗯……的确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