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戚良奇道:“你果然不知?王爷怎肯瞒你?若不知也就罢了,我一个待死之人,还有何话好说,你若非要明白,我也不敢说,你只去问我内人就知道了。”说完又垂头叹气不已。

素寒烟知道事有蹊跷,这戚良并未犯事,因何说自己是待死之人,况就有了罪行,也该送至衙门。再说也不该关在这个所在。他知对方既铁了心不告诉自己,再多问也是无益,忙急急转过身,就向洗衣的粗使房中行来。

原来戚良的妻子徐氏就在王府洗衣房中当差。素寒烟还未行至,又听到一阵女子哭声,进来一看,只见戚良的母亲与妻子徐氏俱在号啕大哭。见了他忙敛容行礼。

素寒烟忙扶起,沈声道:“我也不多问了,我只问你们,戚良因何说自己是待死之人,你们又因何如此悲痛啼哭,快一五一十告诉了我,有什麽不平,我替你们做主。”

那徐氏是个微有见识的,又素知眼前这位管家体谅下人,办事稳妥,就连老王爷都另眼相看,因此想了一想,忽跪下道:“素管家因何如此说?那青山道长的主意,难道你竟是不知的?”

第15章

素寒烟身子一晃,果然是和那青山道长有关,他本绝顶聪明之人,立时知道今次的事不会那麽简单,定是和红颜的病有牵扯,且看这情况,分明是轩辕敬默许了的。不然也不会将戚良放在那祠堂偏厅了。

却听徐氏呜咽著道:“那道长说……夫人身体乃先天弱,不能孕育胎儿,必须要以数味珍稀药材喂服滋补。这些药材虽然难得,其实王府也是可得的,唯有药引难求,乃要一清白强壮男子心脏做引,方能奏效。”

素寒烟只气的浑身乱颤,直摇头道:“胡说胡说,这道士一派胡言,向来没听过这道理,若说身子弱,用些珍稀补品倒是应该的,只是活人心,这种邪恶之术,又怎能救人?难道老王爷也同意吗?”

徐氏道:“老王爷平时确是好的,只是如今听那道人说的半点不错,连夫人的那些微小症状都全说了出来,也不由得信了,因过来找我们,许了许多金银财宝。其实我们这样人家,要那些财宝何用,究竟我们又不贪,就这样要了我们当家的命,才是绝我们後路呢。只是这里有个原因,我们世代在王府做奴才,没有个主子有事用到你,却百般推托的理。二则王府财雄势大,我们若不从,老王爷虽不能说什麽,小王爷若因此儿子没了,岂有善罢甘休之理,倒不如舍弃一条人命,来保我们全家这几口子人罢了。”说完看到一双幼小儿女尚在外面玩耍,不禁又啼哭起来。

素寒烟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极有道理,你且在这里等著,我去找老王爷说,到时候少爷尽管怨到我头上,与你们没相干。”说完就要出去,忽见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见他在此,不由一愣,陪了一个笑容,方悄声对徐氏道:“嫂子,你也不去送大哥一程?”

这话端的隐晦,徐氏还未明白,素寒烟却早已知晓,心下大惊,三步并作两步,便往祠堂而来。

到了近前,果不出所料,祠堂大门紧闭,隐隐听得里面有胡乱呼喝之声,他一把推开门,昂然而入,只见老王爷,轩辕持正和两个亲信家丁在里面,那青山道长犹在乱舞祈祷,见得他来,都齐齐吃了一惊。

轩辕敬先就低下头去,轩辕持心中也自惴惴,不知为何,此时对著这对头,竟然觉得心虚,勉强镇定了一下,他开口喝道:“素寒烟,你做什麽?此时正是行事最紧要时机,若冲撞了你赔的起吗?”

素寒烟满腹怒火,强自压著,冷笑一声道:“我做什麽?这话问得有趣,青天白日的便关著大门,怎不惹我疑心?我身为王府总管,来瞧瞧祠堂里做什麽见不得人,有愧祖宗的事情难道不行吗?”他鲜少有这样表情说话,此时看来,更显得有一股正义凛然的威严。

轩辕持哼了一声道:“现在你看到了,我和爹都在这里,能有什麽事?可以出去了罢。”

素寒烟转向轩辕敬道:“王爷,若说小王爷见识短浅,且夫人在病中,他焦虑之下病急乱投医也是有的,怎的连你也糊涂了,你听谁说过用人心能治好病的?这样有违天和的事情,纵能治病,也必遭报应。你往日宽厚慈爱,怎的这一次却听信了这妖道胡言,如此狠心了?难道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猪羊牛马。可以说杀就杀的,传出去,我们王府还有何声誉可言?”

未待轩辕敬答话,那青山道长已冷笑一声道:“素管家不必怀疑,虽有违天和,小道却敢在此立誓,若服下小道这一贴药夫人不见痊愈的话,小道愿一死以慰死者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