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一脚将咱们的陛下给踢到湖里去。」从小就伺候江烈,和他一起长大的另一个大宫女弱柳,面对主子明显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径十分不屑的翻起了白眼。
江烈失笑:「你这名字真是叫错了,弱柳弱柳,你看你哪有一点儿惹人心怜的弱质纤纤的样子啊,干脆从此后叫强柳算了。」他为自己的天才得意,却见心腹的宫女转身面向湖面,没好气的威胁道:「皇上若真的赐给奴婢这名字,那奴婢也没脸再活在人世上了,不如投水自尽,保我一世清名。」
「真是的,朕说什么了,看个玩笑而已嘛。」江烈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又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哎呀,好懒啊,自从龙锋那里回来后,就越来越懒了,唉,那家伙现在也变成明君了,朕这些朋友,一个个都要做千古明帝,奶奶的他们知道就因为他们,朕这压力变的有多大吗?」说到最后,他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
「啪」的一声,似乎是脸盆落地的声响,一瞬间,所有视线都飘向事故发生地,大家心里都在不约而同的想着:有新太监过来了吗?因为江烈身边伺候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主子的这个德行,所以还会为他的话而惊讶的,那便只有可能是新人了。
小方心慌意乱的将脸盆捡起来,那里面的清水已经全撒出去了,白色方巾也落在地上。他几步上前,「咕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才该死,惊了圣驾,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苍天可鉴,他是想吸引到皇上的注意力,最好能将自己调到他身边做贴身太监,那样才有可能将他一击毙命。但是……但是他绝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万众瞩目的办法啊。
本来这皇上的言行就已经大出他的意料,是他用自己一向自傲的定力拼命忍耐着,才保住了手中的脸盆,然而最后从九五之尊金口里说出的那句「奶奶的」实在是让自己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一时间麻了手爪,功亏一篑,才会将脸盆掉到地上。
「哦,掉了个脸盆而已嘛,没关系没关系。」江烈满不在乎的起身,饶有兴趣的踱到小方面前,弯着腰盯了他半晌,那锐利的视线让小方的冷汗默默流淌了半天,他才以一手抬起小方的下巴,一瞬间,两道目光相对,如深邃清潭对上了冷冽秋景。
目光正胶着的时刻,江烈忽然松了小方的下巴,直起身来兴奋大叫道:「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啊,哈哈哈,怎么样,我就说这样如丝如瀑的一头青丝,必然是要配在美人儿身上的,拿钱拿钱,你们输了,统统给朕拿钱来。」
一众太监宫女立刻转移开了视线,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弱柳没好气道:「皇上,你何时和我们打赌了?就算是赌,我们早知道小方有沉鱼落雁之姿,还会让你赢这个赌吗?」她说完就转过身来,对跪着的小方微笑道:「小方,你是新来伺候的,还不知道咱们这位主子的脾性,他对宫人们是极好的,不必为这点小事就惶恐下跪,快起来吧。」
小方站起,然后听到江烈美滋滋的道:「啧啧啧,弱柳啊,你这是在夸朕吗?呵呵,原来你平日里对朕虽然没有好气,可心里也知道朕是好皇上好主子的。」那雀跃的语气让小方险些又是一头栽倒,心中头一次对教主的话产生了怀疑:这个江烈,真的是他口中那个世间最厉害最冷酷最难缠的夏国皇帝吗?
「小方是吧?很好,从此后你就贴身伺候朕吧。」江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美人的喜爱,迫不及待的就定了小方的身份,他这一举动也早在众人意料之中,秀秀上前看了看小方,心想这孩子温柔腼腆,性格不愠不火,皇上的性子遇见他,说不定会被克一下。
小方就这样成了江烈的贴身侍从,他回到自己房间,探察了四下无人,便抽出腰间软剑,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喃喃道:「秋水,你很快就又要出手了,教主给了我们十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零两天,我想,今夜我便可完成任务,那个叫小方的可怜太监也不用死了。」
他沉默下来,低着头缓缓的擦剑,半晌方苦笑道:「皇上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不过他身为皇帝,说话如此荒诞不经,所以……他不会是个好皇帝,我杀了他,应该也不算是错杀好人,秋水你觉得呢?哪个帝王的身上,不是血债累累,不用说别处,单这皇宫的井里,就不知埋了多少不知名的枯骨,他……他也应该算是大奸大恶的人了。」
秋水自然不会出声响应他,小方叹了口气,将秋水收起,那是一柄碧盈通透的软剑,他将剑巧妙的放入腰间织带中,再将织带系好,任是眼光最锐利的人,也不能看出这其中破绽。把一切弄妥后,他又在房间内坐了半晌,眼看着天色将黑,是传膳的时间了,这才踏出房门,从这刻起,他就将成为江烈的贴身内监,不过,他有足够的信心,自己这个内监是绝不会做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