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手指受伤,但十指连心啊。尤其苏溪月是一个文弱的人,这种皮外伤也是不能等闲视之的。于是西门凛然拽着苏溪月就回到了后院,让姜大夫过来处理,老大夫来了一看,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伤口也不深,用得着紧张成这样吗?不过不敢说啊,只好拿出慎重的样子包扎妥当了才离开。

西门凛然叫来了西门贺,问起他苏溪月受伤的经过,弄得西门贺也莫名其妙,心说宫主啊,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你也没让我看着苏公子啊。不过看宫主那脸色,心知这话一出口,自己这老命就有点儿危险了。

幸亏危急之下,脑子倒灵光了,想到之前苏溪月干的活计,他连忙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了宫主,苏公子之前洗了几天的衣服,那手指必然是泡的发了白,皮肉又嫩了不少,因此今日连弹了三首琴,那皮肉就被琴弦给割断了。」

他说完,求救似的看向苏溪月,急道:「哎哟我的苏公子,你倒是说句话,是不是这样啊?你看宫主这脸色,都要吃人呢。」话音未落,就见苏溪月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个是字。

西门凛然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眉头间出现一个深深的「川」字,哼了一声道:「真是没用,洗个衣服也能洗出事故来,你自己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算了算了,以后别让他洗衣服了,你看他那小身板儿,就算洗了,能不能洗干净还是个问题呢。」

西门贺一双眼睛都瞪成金鱼状了,吶吶道:「苏公子是文人,本来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不会干活也在情理之中。宫主若是害怕他干活有闪失,不如干脆不要他干了,就养在宫主这里,如此一来,大家都放心了。」

呼呼,憋了许久,这话终于是说出来了。西门贺在心里大呼痛快,心想宫主,你这哪是折磨苏公子,你这分明就是折磨你自己个儿,说要报仇,结果人家流血流汗忍饥挨饿你又不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你还不如给他供起来得了。

「放屁。」

「胡说。」

苏溪月和西门凛然忍不住异口同声的对西门贺怒叱。苏溪月心想你以为是养兔子呢?还养在这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西门凛然却在想这总管太无能了,他拿不下苏溪月,竟然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哼,以后要仔细看看,他要是无能,就干脆换个总管好了。

西门贺不敢做声了,心想我这冤大头看来是做定了,老天啊,窦娥受冤还有六月飞雪三年大旱,我冤成这样,我有什么来证明自己啊,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

到最后,西门凛然这一出完美的报仇计划又是以一出闹剧收场,看着在床上睡的安详的苏溪月,西门宫主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看向身旁的小丫头,烦闷问道:「花香,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每次和他较劲,我都落了下风,这个苏溪月就像我的对头是不是?」

「不是。」花香回答的干脆,她的回答让西门凛然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但是紧接着这小丫头就义正词严的道:「依奴婢看,公子不是像宫主的对头,他根本就是,而且是天敌,对头两个字也太轻描淡写了。」

「天敌?」西门凛然的脸色刷一下黑了,不悦道:「胡说什么?哪里到那个地步了?还天敌呢,你以为他是谁?他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你把一个下人形容成本宫的天敌,将本宫置于何地?」

花香耸了耸肩道:「爷,这有些事情,您自己好好想一想就清楚了,是不是下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奴婢和九言也做了您十几年的下人,可您的床,我们还没沾过边吧?但那个下人都已经在上面躺过两回了,呶,现在还躺着呢。」

花香一口气说完,就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她真是受够了,宫主爱玩报仇报恩的戏码她不管,可是她再也不要受这个事儿的干扰了。不但是她,就连忠心耿耿的九言都不愿意再看自家宫主在苏溪月面前演变脸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宫主在自己心中原本高大无比的形象都低下去一大截了呢。

西门宫主看着两个争先恐后走出门的下属,这两个混蛋现在连告退都不说了。

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溪月,抚了抚额头,呻吟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直到今天,我竟然拿你还是毫无办法?明明是你对不起我,明明你给我的那点小恩小惠是为了害我,可为什么我口口声声说你是伪君子,是恶毒小人,但一看到你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你给予我的那些温柔。」

苏溪月这些日子太累了,洗衣服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尤其他又是个认真的人。因此天还没黑,可躺在那张舒服的床上,就忍不住睡着了。就这样一直睡到深夜,方从甜美梦乡中慢慢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