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着喃喃自语,奶娘忽然又疯狂的低声笑了起来:「不过,害你的不止我一个,如果那个二少爷,他真的信任你,真的爱你到至死不渝的地步,我就算想害你也害不成。不过没关系,少爷,我会为你报仇的,哈哈哈……苏家的孩子,我要让他们一个也别有好结果,苏信商,你在九泉下给我好好的看着,看我怎么用你另两个儿子给我们那可怜的孩子报仇,哈哈哈……」

西门凛然随即就回到了凛然魔宫中,金陵的那座府邸被他关了,有一个瞎眼的看门老人说是在那里待了十多年,要求仍留在那儿看门,他想了想就答应了,之后所有的仆人都撤出来,仍被分派到各地的分堂中去。

秋雁南飞秋花枯萎,转眼间,就到了隆冬时节。这一日,西门凛然从总宫中回来,途径燕京的时候,应那里的江渡宫主相邀,去江渡魔宫盘桓了几日。

西门凛然一直都是冷情的。这个南宫江渡很清楚。但是这一次相见,却觉得好友更加的变本加厉,如果说以前还能从他身上找出一丝人气儿的话,这一次,是根本连半丝人气儿都找不到了。

南宫江渡为此十分担忧,暗地来找来花香和九言询问,那两个兔崽子却只是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肯说。他一急之下,忍不住直接去问自家兄弟,谁知这一问,竟然只换来西门凛然冷飕飕的一眼,然后他就对身后的花香吐出一个字:「走。」

南宫江渡这个鬱闷啊,心想我说什么了?我不也是关心你吗?用得着这样吗?但是苦苦挽留也没留住,因此一负气,行啊,爱走就走,当我指着你吃饭活命啊,索性也不去管了。

西门凛然和花香九言坐着马车离开了燕京,中午的时候来到一家酒楼用饭,花香知道他的规矩,从苏溪月走后,宫主就特别的厌烦热闹,宫里的下人们看见他,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逃命似的跑了。

每次去外面吃饭住宿,都要包下一家酒楼和客栈。因此她去和老板说明了情况,又出了一大笔银子,待小二把客人们都遣散后,才请西门凛然进去。

刚出了马车,就听到前方一声阴阳怪气的调笑:「哟,真没想到啊,这破衣烂衫下竟然还是个美人。」

这样的戏码也不是没见过,三人谁都没有往那边看一眼,路见不平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西门凛然喜欢做的。

「放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薄怒,很轻,却让西门凛然和花香九言瞬间停住了脚步。

不敢置信的看向另一边,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被两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围着,虽然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而且这人身上的衣服简直只能用褴褛来形容,乌黑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但是三个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苏溪月。

他应该转身漠然的继续上楼,或者可以皱皱眉头,但却一定要别开目光。这么巧合的相遇,除了阴谋和算计,实在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西门凛然在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但是他的身体却大步的逼了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提起那两个富家公子,捏断了他们的肩胛骨。翻滚着的身体和凄厉的惨嚎声,成为他和苏溪月再度重逢的一个背景。

西门凛然怔住了,为自己本能的举动。而苏溪月也怔住了,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

周围的人纷纷走避,连那两个败家子都捂着剧痛的肩膀丧家犬一样逃离,只有花香和九言站在远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这幅模样?」心痛无止境的蔓延,西门凛然的理智已控制不住自己,从来都是如此,在苏溪月面前,他的自制就只是一句空谈。即使不久前,他刚刚又被这人给了一个致命的伤口。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苏溪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但他随即低下头抹去。心中的酸楚,怜惜,痛苦,恨意一齐涌上,千百种滋味想要宣泄出来,但是最终,他却只是抬起头,平静的微微一笑,低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出现,我……这就走。」

刚转过身子,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拽住了自己。苏溪月的眼睛再次变的酸涩。他紧紧闭上眼睛,拼命阻止眼泪流出。耳边响起西门凛然固执关切的声音:「告诉我,你……怎么会是这幅模样?你……是一路走来这里的吗?金陵离这里,总有千里之遥,你……你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苏溪月慢慢转过身,浸着水光的眸子定定看着西门凛然,一字一字道:「江风,你……确定还要拉着我吗?别忘了,我是一个多么虚伪的小人,而小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