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时,不出意外地在屋中看到裴谨廷的身影。
此刻,他坐在她专门辟出的屋角,书案前,他身形笔直,正在抄写着什么。
那原本只摆着笔墨的书案上,多了一个白釉质素净雅致的瓷瓶。
瓶身圆润,弧度完美,里头插着一束未经任何修剪,饱满的红豆花枝。
算不上好看,却是惹住人的眼。
此情此景,太过突兀,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
顾青媛停在门边。
仿佛是听到脚步声般,裴谨廷抬眸,看到顾青媛,放下手中的笔。
方才从窗边往外看,还以为她去见那靖毅侯无事,可当下看起来,却好似有些不太寻常。
见顾青媛停在门边不走过来,目光落在那瓷瓶上。
“也不知院中哪个侍女,见到庭院里的东西就折,折也不折个好的,拿着树枝充数。”
他一脸嫌弃的样子,“若是你不喜欢就让人拿走……”
但说实话,那瓷瓶里插着的红豆杉,半成熟的荚果已经是个个红艳如火,有的半垂在瓶身前。
红白相映,粗狂中透着一丝怪异的雅致。
顾青媛望着那灼人眼目的红豆,慢慢地挪着步子,
“不用了。”
在裴谨廷有些错愕,又好似有些期待的目光下,顾青媛轻轻地说道,
“红豆代表相思意。甚好。”
这个院子里,用得都是裴家的下人。
因为裴谨廷不爱用侍女,除去霜枝能进这个屋子,其他的根本进不来。
裴谨廷说是侍女剪枝插瓶的情形并不存在。
可既然能出现在书案上,答案显而易见。
他在相思谁呢?
总不会是她。
裴谨廷抬眼淡淡地扫了眼那个瓷瓶,
“既然你喜欢,往后倒是时常可以让人剪了枝条来插瓶。”
顾青媛思绪这会有些乱,故而回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挂在树枝上好好的,何必剪了呢。”
裴谨廷嘴角朝下垮去,手上的某处刚刚不小心划伤的地方好似更痛了。
“你今日去见靖毅侯了?”
顾青媛本也没想瞒他,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裴谨廷灼灼盯着她,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头脑一般。
“顾圆圆。你可别忘记陆文泽这个人小肚鸡肠、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