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微微一笑,看着薛忆之道:“我可要想个法子,让你不能这麽快就去追我。”然後他的目光落在薛忆之的腰带上,手一伸将他的腰带解开,开始脱薛忆之的衣服。
“你,你做什麽,快住手!”薛忆之不由大窘,方停君像没听到似的,手脚俐落的褪下薛忆之身上所有的衣服,很快就将薛忆之脱得一丝不挂。薛忆之毕生都没有经历过这麽尴尬的时刻,羞得连眼睛都不敢睁,耳边还传来方停君轻声惊叹声,道:“呀,你还真是漂亮啊。”然後是感到方停君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
薛忆之只觉得自己的双颊都在燃烧,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股热气喷来,微微睁开眼,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方停君正在低头打量自己,脸贴得之近几乎都是鼻尖对鼻尖。他一吓,整个眼睛都睁开了,看着方停君漆黑的眼珠子满含着笑意,只听他说:“你知道我师傅为什麽让你直接来带我?”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带不走我。”然後他睁开了双眼,薛忆之又能看见他漆黑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为什麽,他现在竟然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动很厉害,扑鼻而来的少年清鲜让他不知所措又意乱神迷,王府那麽多绝色美姬都不曾让自己如此慌乱过。耳边又听到方停君笑着说道:“你强迫我,我药倒了你,就算扯平了。说来你人也不错,还送了一把宝剑给我,我可不想欠着你的,这样吧……”薛忆之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转了一下,突然将头压得更低了,在薛忆之差不多觉得心脏都停止的一瞬间,拿他的唇蹭了一下薛忆之的唇,那柔软温热的触觉将薛忆之的意识彻底抛飞出了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方停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下咱们两清了。”然後他转身背起包裹抱起薛忆之的衣物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薛忆之难以消化的惊愣中离开了。等他走了许久,薛忆之的心脏还在像打鼓似的激烈跳动着,可方停君却像一出了这个大门就将薛忆之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先是溜到了紫衣的窗外,掩在她窗前那个大树上,见紫衣红着眼圈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麽,脸上不由自主闪过一丝黯然,心想:小师姐,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带着你。
他接着又到了师傅霜叶红的清静园,却只是藏身於屋外的竹林之中,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这时候在霜叶红的屋里却还站着一个长眉修目的中年男人,他侧耳听着屋外的声音,隔了一些时候方才缓缓开口说:“他走了。”
霜叶红低头调着琴弦,并不作答。中年男人又说:“你不担心吗,他几乎不会武功,又是第一次出远门。”
霜叶红冷冷地说:“他若是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就不配当是如的儿子,如果他不是是如的儿子,我又何需担心。”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师妹,你这些年来还在怪我不准停君习武吗?”
“无为师兄多虑了。”霜叶红的语音依然冷淡无比,然後轻轻拔动着琴弦,并跟着音律唱起了歌。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她唱的是送行意,语调却又极淡,仿佛暗合了词里惯见别离的冷漠与无奈。歌声在静穆的夜色中传得很远。“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年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霜叶红的歌声传进了方停君的耳朵,同时也传进了另一个忽匆匆从园外小路经过的弟子。只见这人有着一张圆圆的脸,上面长着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嘴唇很厚实大有一圆到底之势。那歌声入耳,他圆圆的眼睛不由有些惊愣的张得更圆了,心想这位师姑怎麽起得这麽早。可是还没能等到他平息这份惊愣,当他瞥见站在竹林旁的一人,那份惊愣立刻变成了惊骇。
其实路边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位少年,而且长相俊秀,脸上的笑容也是非常和善。
“方,方,方,方……”他想叫出少年的名字,却因为结巴始终只有一个方字。
方停君已经很亲热地靠了过来,一把将他胖胖圆圆的身材抱住。“圆圆啊圆圆,你今夜是不是又在山下那个小翠那里过了。”
“你,你不要瞎说。”原本结巴的圆圆一下子说话流利起来,他那圆圆的脸显得一本正经,说道:“你污我清白不要紧,可不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方停君仿佛很好笑得歪着头去打量他大义凛然的模样。圆圆其实本名不叫圆圆,十年前他本来有一个听起来很响亮的名字叫周玉庭。他也原本很有雄心想要当个名动天下的大儒,也就是在他还没有变成圆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