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忽必烈与薛忆之失声叫道。
两人均脸色苍白,眼睛直直地望着缓缓倒地的黑衣人,他身上的雪染红了门前的青石板,不闭的双眼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忽必烈突然像是惊醒了一般,他皱了一下眉,掠到那个黑衣人近前,伸手去掀他脸上的黑布面罩,忽必烈的手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面罩揭开了,是一个面貌俊秀的青年,但却不是方停君。
忽必烈狠狠的扔下手中的黑布,只听侍卫一阵骚动,道:“是胡琴夫,居然是胡琴夫!”
忽必烈冷笑道:“有没有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立时脸色苍白的侍卫长站出来,答道:“这是胡琴夫,府里的二等侍卫。”
忽必烈指着地上的黑衣人咬着牙道:“你眼睛瞎了,他哪点像一个蒙古人?”他突然心一动,暗叫一声不好,回身拍开薛忆之的穴道,丢下一句:“你去停君那看一下。”他说着急步奔向自己府中的书房,远远就望见有侍卫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他冲进书房,只见自己原本藏於书架後的密道被打开了。他脸色一白,也不去管它,回身检视那些躺在地上的侍卫,全部都是一剑致命,无一活口,显见他们死前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
他一跺脚,转身朝东牢奔去,刚到门口,薛忆之也到了,他低声道:“停君不见了。”忽必烈深吸一口气,走进还呛着浓烟的东牢,火已经被扑灭了。地上躺着几俱尸体,薛忆之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口,皱眉道:“是中剑而死,来人的剑法极高,一剑致命。”他把所有的尸体都检视了一遍,道:“都是看守,所有的牢犯,连前两天被抓住的男孩子也不在其中,看来是一齐被救走了。如此高的剑法,这次来得人恐怕是追风里最高级别的隐者。”
忽必烈沈声道:“南宋对云南军图势在必得,出动隐者也是必然的。隐者是追风里唯一一位名不在册的人,一直都非常神秘,独来独往。看来他的剑法确实极高,你看若是有一日他与你对阵,你有多大的把握胜他。”
薛忆之沈默了半天,才道:“要赢他,恐怕很难。这个人的不但剑法高,而且他的轻功与内力应该也是顶尖的,你看这几俱尸体,他们相距较远,可是却都是一剑致命,他从一掌劈开牢门到杀死这些人,这几位看守都还没来得及移动几步。”
忽必烈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道:“给我备马,我要去会一会那个隐者!”
他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接过薛忆之递来的宝剑。
“你要去哪?”薛忆之急问。
“别跟来。”忽必烈冷冷地道,他说着便纵马而去。他一路急驰,沿着地上隐隐的光点前行。行到郊外,那行亮点偏离了官道,进了丛林,忽必烈一路追踪而去,很快他就发现方停君正靠在树边喘着气,他冷笑着接近方停君道:“怎麽,开始觉得心口疼,是吗?”
“没想到堂堂一蒙古王爷居然用下毒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方停君笑道。
“鸡鸣狗盗,也不是什麽高雅行径。地图呢?”忽必烈笑道。
方停君皱眉道:“什麽地图?”
忽必烈冷笑道:“你等下心会越来越疼,剑法再好,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现在不交出来,地图迟早也是我的。”
方停君捂着胸口,喘气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忽必烈靠在另一棵树上,笑道:“那我们就等等吧。”
不过片刻,方停君已经疼得面无人色,他跪倒在地,手指深深面前的泥土中。忽必烈皱眉道:“你还不把地图交出来?你这样会活活痛死。”
方停君抬起汗水津津的脸,颤抖着苍白干裂的嘴唇,叹道:“我真不知道什麽地图,你要杀我,干脆一点好了。”
忽必烈眼望越来越亮的天色,冷笑道:“天就快亮了,你若是还想看到太阳,还是识趣点。”
他见方停君突然睁大了眼睛,举起手指着前方,转身一看,只见不远处移动着一团五色的薄雾,在晨曦里时聚时散,慢慢移动着,看似缓慢,却很快近在眼前。
忽必烈也是大惊失色,道:“桃花障雾!”他一犹豫,立刻从怀中摸出青磁瓶,掏出一颗药丸,一咬为二,将其中一半抛给方停君,冷冷地道:“你先吃一半解药,它可以暂时帮你压住心痛。”
他眼见方停君拾起半颗解药吞了下去,一伸手将方停君抱起向後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