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以後都不会再烦你了。”薛忆之听见方停君的话明显有点中气不足,心想难道他被这春雨一打病着了,不由心一软正想出去。只听院里扑通一声,薛忆之见方停君竟然已经倒在了雨地里,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从窗内掠了出去,将浑身湿透的方停君扶了起来。刚想将他抱回去,却被方停君拉住了他的手,只听他颤声说:“哥,我不想弄脏你的地方,我见了你一面就走。”
薛忆之连将他搂在怀里,用身体挡着雨,一边说:“快别说傻话!”
“哥,你肯来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方停君紧紧拉住薛忆之的手,摸着他的手然後是胳膊,问道:“哥,你有没有恨过我,恨我这样伤害了你。”
薛忆之用手摸去方停君脸上的雨水,一边安慰他。“我知道你,你是很无奈的。”
方停君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哥,我那一箭是真心想要杀你。因为我知道,你看着我将你的亲人一个个得杀死,会很难受,比死了还要难受。就像我现在,我知道以後你们也会将我的亲人一个个的杀死,我还不如死了得痛快。”他靠在薛忆之的怀里,道:“还记得我的誓言吗,我会遵守的,我只要比你多活二三年,等我办完了事,我就去找你跟小师姐,因为我想过了,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天上有闪电划过,薛忆之见方停君的眼神涣散,嘴唇逞紫黑色,心里大惊,抱住方停君道:“你怎麽了,怎麽会中毒的。”
方停君却像已经是听不见他的话了,只是喃喃的问:“可我要是到了下面见着娘,她会不会怪我没有尽力,我真得尽力了……”他像是有点害怕,又问:“她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儿子,在她的心目当中,是不是我只是她一颗保家卫国的棋子?”
薛忆之将他搂在怀里,垂泪道:“你尽力了,真得尽力了,你怎麽会是一颗棋子,你是方停君,是你娘的儿子。”
方停君微微一笑,像是得到了安慰,轻轻靠在薛忆之胸前不再说话。
方停君微微一笑,像是得到了安慰,轻轻靠在薛忆之胸前不再说话。薛忆之则拼命地追问他,“谁,你中了谁的毒。”他见方停君紧闭双目,不再答话,真是心急如焚。
方停君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哥,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今生已经没有遗憾,我欠你的……我来生再还你。”
薛忆之紧紧将他搂在怀里,泣不成声。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忽然间灯火通明,大门打开竟然涌进了很多太子宫的侍卫。当头的侍卫长看见薛忆之怀里的方停君似乎松了一口气,强笑道:“薛将军,打扰了,太子爷知道方公子身患急病,正唤了太医等他候症。请将军让我将公子带回,好吗?”
薛忆之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将方停君一把抱起,对那侍卫长冷冷道:“我跟他一起去见赵祺。”那侍卫长一愣,但随即笑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薛忆之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麽,道了一声稍候,先将方停君放於自己屋内床上,然後又闯入了郝经的屋内。郝经早已经被惊醒了,正披着外衣在窗口探看,眼见薛忆之闯进来,吓了一跳。薛忆之气急改坏地查找了一番,不久就搜出了已经封印好的密约,不去理会跟在他身後大叫的郝经,将密约塞在怀里,返回自己的屋子抱起方停君跟着太子官的侍卫来到了赵祺的面前。
赵祺满面焦虑之色站在宫门外守候,他身边还站了一个面沈似水的老者却是贾似道。赵祺眼见薛忆之将方停君抱来,不由大喜,连忙唤人去接过方停君,却被薛忆之拒绝了。
他左手半抱住方停君,右手从怀掏出密约,冷冷道:“把解药拿来,否则我就将这合约撕为碎片,那麽蒙古的铁蹄相信很快就会重返中原。”
赵祺连忙回转脸去看贾似道,後者却是皱着眉一声不吭。其实叫赵祺对方停君下药的正是贾似道,当晚他已经秘密的与郝经签署了合约,在合约里他同意将方停君交於蒙古人处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赵祺,原来对方停君真有几分手足之情。他正想着该如何瞒过赵祺自己拂逆了他的意思,私定密约的事。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什麽事都愿意干?”薛忆之红着眼圈,嘶哑地道:“甚至连出卖他自己,他都在所不惜。”
赵祺满面愧色,低声道:“我,我知道。”他转脸对贾似道吼道:“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贾似道吓了一跳,连忙从怀里掏出解药递了过去。薛忆之一把夺了过去,颤抖着将解药塞入方停君的嘴里,又接过赵祺递过来的水灌了方停君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