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驭风也不知道在城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叫着他名字由远及近的跑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舅少爷,回府吧!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柳驭风一看来人顿时开心起来,「贺安,你一直跟着贺将军,你没走是不是他也没走?」
贺安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将军这回让我留在京城办点事,等事情办好我再去找他。他一大清早就出发了。君命不可违,怎么能拖延?」
柳驭风空欢喜一场,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一挥马鞭跑了出去,「回府。」
贺安骑着马跟在他后面,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贺仲廷离京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柳驭风不耐酷暑大病了一场。突然之间他想起许多和贺仲廷以前的往事。从初次相遇开始,他一直对这个姐夫无甚好感。贺仲廷性格耿直为人严肃,他轻浮自负不喜拘束,两人一个如水一个似油,自然不能相融。
谁知道世事无绝对,居然莫名其妙就搅和到床上去了。一夜风流的味道也让他念念不忘,竟有些丢不开手的感觉。他身体一向很好难得生病。一旦病下来却觉得比平时软弱许多,份外难受。
以前他也生过一次重病,那时他姐姐刚去世不久。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心里对贺仲廷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一直拖着不肯娶他姐姐,她又哪里会忧郁成病,以至丧命?他心里又悲痛又怨恨病了一场。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细心照顾他,软言温语体贴周到。醒过来见到贺仲廷坐在自己床前,人瘦了一圈。
贺仲廷说了什么他早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一醒过来就对他冷嘲热讽,态度比贺仲廷平日还要拒人千里之外,然后那个人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了,直到最后一言未发默默离开。很少见贺仲廷笑,笑容带着温柔欣慰让人如沐春风,却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稍纵即逝。
他在贺府住了这么久,后来几乎不会见过他再露笑颜。一个人也不知道心里要悲伤绝望成什么样子,才会连一丝笑容也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些柳驭风心里居然有些酸酸的疼痛。他惯于风月场所寻欢作乐,也不是没遇上过身世可怜命运坎坷的女子。最多也就赏些银子了事。这些莫名情绪在他心里倒是初次浮现,颇觉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