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拿你怎么办……”元渊望向了桃花树下的男人,幽幽开口,“你不仅是我元渊的敌人,更是这一树桃花的敌人,这天下间所有花的敌人。”
“哦?”元白棣笑了,笑得轻松而惬意,“只怕有一天我老了,也就和那老梅树一样,迟早会被这一树桃花给取代了。”
“人是人,花是花。”
“呵呵,那你已想好要把我怎么处置了没?”闭上眼,元白棣靠在桃花树上,“整整一个寒冬,你可想清楚了?”
“冬雪一过,就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我原本怕一株杂草长出来坏了我的江山如画,可当那草奄奄一息就快不行时,我又舍不得了。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我明明是恨着他的,可又偏偏日夜想着他;明明对自己说了让那杂草自生自灭去,可又忍不住回头三顾。”
“……干嘛要想他?”
“倘若我知道了原因,我也就不会问你;倘若我明白是为什么,想必这天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问着‘为什么’的痴男怨女;倘若人人都是个明白人,又怎会有我这样陷入糊涂中的人呢?”
“你不明白,我何曾明白?”闭着眼,男人唇梢上扬淡淡的弧度,“做人难,做个糊涂人难,做个明白人就更难了,你又何必做个装糊涂的明白人。”
“呵呵!”元渊笑了,他扶住男人的双肩,对上元白棣睁开的眼,“倘若我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立刻掐死你……”说这话的时候,元渊的手移到了男人的脖颈旁微微用力。
“咳咳……”被掐住了喉咙,元白棣忍不住因呼吸困难而咳了起来,但元渊并没有就此放手,反而越收越紧,直到元白棣有些奄奄一息的半靠在他怀里。
“但不是说了么,我舍不得,就怕清醒一辈子也后悔一辈子,我宁愿做个半世糊涂人。”揽住男人的腰,元渊把唇印了上去。
没有推开元渊,元白棣静静的躺在满地桃花之上,对着茫茫苍穹微微苦笑:可你就不怕这草不是草,而是会长成苍天大树的树吗?
此时,桃花树下,春光无限。
明日,又当如何?
二十七-黄粱梦
踏春而去,袖袂之间携带几分清幽惬意,带走寒冬的料峭,寻觅花间的芬芳,春临大地,万象更新,风和日丽迷人眼。
你瞧那水上的清风,山间的红日,听那林间的鸟鸣,马踏的声响,处处流淌明媚的气息,像一股股暖流,融进了经历过寒冬的人们心里去,化解层层霜寒。
林间百鸟鸣,冷香暗处生,白衣飘飘,马蹄声声,两个人影缓慢游于芬芳的花间,时而停下吟诗几句,生出几声淡笑,染了满春的艳丽。
“我考你一问,花中十友是哪十友,你可还记得?”褪去狐裘换上了春装,仅以白玉环束住一头墨发,元白棣少了几分威严,倒是越来越多出了几许飘逸清媚。
一旁穿着便装的皇帝抿唇一笑,答道:“茶蘼韵友、茉莉雅友、瑞香殊友、荷花静友、岩桂仙友、海棠名友、菊花佳友、芍药艳友、梅花清友、槴子弹友。你教过我的,我怎会忘了?”末了又笑言,“我答的可对?”
“对。”回以淡如烟尘的一笑,男子满意的略略晗首,负手而立,溪边倒映人影,几只粉蝶寻香缠绕而来,元白棣挥了挥衣袖,那蝴蝶却依旧在旁边痴痴转着,怎么赶也赶不走。
元渊上前揽住男人的腰,虽不是盈盈柳腰,却让他爱不释手,就想这么一辈子揽着不放了,“白棣,我答对了可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远眺晴空如洗,碧蓝如海,元白棣淡淡说了句。
“你说呢——”转过男人背对自己的身子,元渊凑上前蜻蜓点水的掠过男人的唇,含着眉眼笑道:“摆衣袖,千山华如风,转身影,飞鸟过层云,风华绝代莫如君。这千山美景,百花群飞,在我眼中都不及你一丝眉梢的笑意。”
微微扬起唇梢,元白棣笑言:“与你的江山如画相比,我又如何?”转过身子,眼里映入如诗如画的苍穹碧波,“你的江山,你的美人,孰重孰轻?”
“爱江山,更爱美人。”从后面拥住了男人,轻轻闻着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暗香,元渊说道,“可没了江山,也就没了美人。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绝不会放开你,但也想着有一日你能爱上我。”
“你看这样可好——”拉着男人坐在水边的草地上,元渊对着元白棣说道,“到了你生辰那天,我就诏告天下赦免你的罪,你还是我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还是名动天下的天朝第一人,在我身边,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