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挪死,人挪活。

这并不是顾杨在重逢之后教他的。

这是顾杨在贫民窟的那一个月里教他的,是作为塑造谢凌秋个体行为逻辑的基准之一教给他的。

但在后来,谢凌秋一次次跨过了这根准绳,得到了利益,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于是这条准绳就渐渐的变得可有可无。

最终还留在谢凌秋心里,作为一切的出发点和落点的绳索,只剩下了顾杨本人而已。

顾杨想起来那时候的事了。

谢凌秋感到了几分超出掌控的慌张。

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做的那些事情,顾杨又已经悄悄了解多少了?

谢凌秋张了张嘴,眼中闪过退让与心虚,颇为紧张的站直了,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我……”

顾杨看看谢凌秋倏然改变的态度,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错误的,你明明很清楚。”

“我只是违反了规矩,但我做的事情并没有错。”

谢凌秋仍旧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着顾杨,在意识到自己一路走来,扔掉了许多顾杨当初塑造他时定下的基准之后,心中便升起了许许多多的心虚来。

刚刚那股理直气壮的怒意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萎靡消失,只留下从胸腔蔓延到指尖的冰冷和麻痒。

慌慌张张的,不知应该怎样应对。

但他仍旧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他需要实验成果,而那些人需要吃穿,他给了他们一个选择,公平交易,有什么错误。

只是在顾杨、在大众眼里不应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