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不必担心,隆基就是年少气盛,对大哥还是很服帖的。”我也不愿多说,只轻声道:“郡王伤势可严重?”李成义摇头苦笑:“比上阵杀敌还伤得重,他若不是一心护你,这些马绝难伤他分毫。”
我被他说得更是心伤,不敢再回想刚才的事,只草草擦了几下脸,想让他进去看看,却不好再开口说。他看我神色就已了然,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我才留意到宜平始终守在一侧,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我走过去,努力让自己平复:“走吧,帮我弄些水,洗干净脸。”话说出口,才发现已哑的不成样子。她明白我的意思,只低低嗯了声,跟我离开了帷帐处。
五十六终是缘浅(1)
宜平端着水,手始终有些发抖。
水面一波荡着一波,涟漪相叠,看得我莫名心慌,过了会儿,我才涩声道:“把水放下吧,我自己来。”她看看我,本想再说什么,我已经伸手接过铜盆,放在了一侧。
不过草草洗过,水就已是混浊不堪,她刚想端起去倒掉,我已经握住她的腕子:“你还想着他吗?”她怔了下,抿唇一笑:“忘不掉,也不想忘。”我看她的眉眼,想起刚才李成义举杯的神情,更是心酸上涌:“会不会太难为自己了。”
这句话,问得是她,又何尝不是在问我自己?
“是很难,有时也想着,就像县主所说就这么算了,可最后才发现,忘掉了才是不值,我怎么能为了李重俊这样的人,就忘掉了他?”她反握住我的手腕,“我不及县主满腹才学,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只想着,来人世走一回,既然能让我遇到他,相守那么几年,也就足够了。”
我看着她,想起李成义刚才举杯时的神情,想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尽数咽了回去,只轻声道:“快去吧,呆得久了,李重俊肯定不会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