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晓白!”我用力拍着他的脸。晓白是妖魂,迷仙阵对他不起作用。可他没有皮肤保护,这五道火箭打在他身上,伤得比别人更重!
晓白微微张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对我笑笑:“水生哥哥,你来了……”他的脸色在红烛映照下苍白异常。
“是,我来找你,我说过会来救你的!”我紧抱着他,真想大哭一场。
“我知道你会来。”晓白微笑起来,嘴角因为痛楚抽紧。
大祭司阴森地笑:“救人?你还是先想办法救自己吧!”他张开左手,向晓白虚虚一抓,顿时有一股大力把晓白往外拉。晓白双手死死抱着我,只听嘶拉一声,大祭司手里抓着他半幅衣裳,脸色已渐渐阴冷。
冰墙已薄如一张纸,炎阳网的灼热气息已经透了进来,灼焦了晓白的头发。他好象全无所觉,只是仰头看着我,微微的笑:“水生哥哥,我们又在一起了。”
第40章
雷声在神殿四周沉沉地滚动,压抑,窒息—如同渐渐在我身周收紧的炎阳网。
大祭司慢慢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慢慢地举起来:“回来,我留你一条性命。”
晓白打了个寒战,闭紧了嘴,两手用力抱住我。大祭司冷笑一声,低声念了句什么,晓白身子一颤,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血溅在我身上,竟如同滚沸的开水一般。晓白挣扎着,身体却渐渐变得透明、虚化。我用力去抱他,手下却无处着力,他终于化作一缕轻烟,被收进了大祭司手中的竹管里。
我扑上前去,却撞在炎阳网上,衣裳和皮肉一起咝咝地叫起来,最后一点冰也已经融化殆尽,炎阳网如同烧红的铁,紧紧贴在我身上。热气透过皮肤侵入血脉,将玄水珠的寒气一点点逼回丹田。烧灼的疼痛使我痛苦地挣扎起来。
雷声更响了,混合着我耳中自己血脉逆流的搏动之声,不断地滚动,滚动。再有片刻工夫,明火玉的炎阳之气就会烧干我的血液,将我体内的寒气逼回龙珠的原形。然后,世上将不再有白水生这个人。大祭司说对了,我斗不过他。可是为什么该是这样?为什么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杀人害人,可仍然头顶着神圣的光环;而我们就该被他利用被他杀掉!天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弱肉强食的不公世界!
深入骨髓的痛楚、无处发泄的愤懑和着夜空中隐隐的雷声一起滚动,一刹那间,我觉得胸中气息振荡,暴走的内息和汹涌的怒火合在一起,从胸膛直冲到喉头,我陡然扬起头,对着神殿的屋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叫,那凄厉的声音直穿过了屋顶。似乎是应和着我的狂呼,一声霹雳直接击在大殿顶上,只听到龟甲瓦片四下飞溅碎裂的声音!
“玄水—”大祭司脱口惊呼出两个字,又咽住了!
玄水?玄水珠吗?什么意思?
雷声更加响亮,能听得出只在神殿上空滚动。门窗透进的风声尖厉起来,竟吹得那些红烛也有些摇晃。
大祭司喃喃地诅咒,双手结成法印端在胸前,低声念颂。四面的风声似乎弱了一弱,但马上,又一声霹雳落下来,神殿似乎也摇动了起来。
这,这好象是天劫呢!玄水珠引来的吗?是的,玄水珠千年必有天劫;可是,在狐歧山上,青长老不是已经用小白夫人祭过天劫了吗?
忽然想起小白夫人的话—我内丹已失……是了,小白夫人失去内丹,已是有形无神,这祭天劫自然也是虚有其表,只不过将天劫延迟了些时日,却恰恰在此时来临!
玄水珠在我腹中!不,是已在我血脉之中,天劫,是对我而来!
咔啦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神殿屋顶几乎整个被掀了过来,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地打进来,将我们两人的衣裳浇得透湿,那些红烛却依然燃烧着,闪着诡异的光。
身周是炎阳网,头顶是天劫的霹雳。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天要亡我?为什么!
大祭司脸上已经露出犹豫之色,似乎顾不上我,而是后退了几步,向神殿深处退去。看来,即使是他,也不能抵挡这可怕的天劫。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忽然在心里闪过—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一起死?我不能让他继续奴役晓白,不能让他统治天界,不能让他得到玄水珠!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挣脱了炎阳网的。衣裳已化作焦炭,在我全力一扑之下变为片片飞散的蝴蝶。刚出炎阳网,一道闪电已经落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大殿的墨玉方砖击成粉末。大祭司大约看出了我的用意,挥手化出三道火墙,挡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