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陵连忙走到床边答道:“去接普嘉先生的汽车早上就出发了,还没有回来。”
穆世沉默了片刻,又轻声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扎陵没听明白,就深深的低下头:“先生,您要问什么啊?”
穆世叹了口气,言语连贯、声音断续:“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他似乎是感到委屈了,蹙起眉头闭上眼睛,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我病成这个样子了……普嘉也不来,嘉措喇嘛也不来……”
扎陵嘴笨,知道穆世人在病中,容易自怜自伤,可因不知如何劝解,只好弯了腰干听着,幸而穆世说到这里也就止住了,没有让他继续为难。
穆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病到了这般地步。
他只是觉得心里闷的难受,就好像喉咙里总堵着一口血一般,非得呕出来才能舒服。
他如同落进了火坑中,而燃料则是无穷无尽的羞愧与耻辱。他被烤的嘴唇干裂、通体滚烫,几近爆炸;他知道自己其实无需如此,满可以厚着脸皮继续生活下去;然而心灵和身体不能同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赌气似的死去了。
他不想死。晋美还那样小,他担心自己若是死了,家里连个主持丧事的人都没有。
嘉措喇嘛又不在,普嘉也不算这家里的人了。
佩雷斯是个好人。虽然他很怨穆世勾引噶玛,不过眼看对方真要死了,他也不肯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