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粗哑无情却格外魅惑的声音在不小的空间里流转。
「你所在意的一切,我将如数夺去,诚如你毁灭我所有希望那般。」家中生意锐减,向来忙碌的生活顿时清闲下来,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发,闷在家中数日实在忍不下去了,任程飞向任鹏飞说一声后,带着一位向来随侍左右的护卫出了城。
临行前,任鹏飞一再叮咛他道:如今外头形势不如从前,暗中对付渡厄城的对手还没解决,你在外头需多加注意,切不可再惹是生非,若有不对赶紧回来。
在这种时候,任鹏飞最不愿让他出门,可惜他太了解这个弟弟的性子,逼得太紧反而更容易出事。再者这一个月来,城里再没发生什么事情,潜藏于渡厄城中的内贼也被查了出来,正派人时刻盯梢,因此任鹏飞才同意让他出去逛一逛。
如今任程飞都已经虚岁二十,再不是以前任性妄为半大不小的娃儿,怎会不知道当下局势对渡厄城着实不利,只不过这段时日城中诸事一直被不知名的对手打压,他气不过又无处施、发呆在家中无所事事更是心急浮躁得实在想出去散散心,想想只出去走一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如此决定,所以对兄长的嘱咐倒是有放在心上。
出了主城,任程飞没有到处闲逛,而是朝城中最大的一间玉器店直奔而去,前一段时日他派人让这家店用和田玉做一块观音吊坠,他打算送给侄女青青以求平安,本来订好是一个半月后来取,后来城中惹上一堆麻烦事他忙得暂时忘了这回事,现在出来顺道就把吊坠拿回去。
等他一踏进玉器铺,紧接着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家店也是让出去的店铺之一,难怪里头的人个个是生面孔。
也不知是渡厄城名气大他沾了光,还是他任二公子的威名人人皆晓,尽管店里的人任程飞一个个都不认识,可一见任程飞这个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本来立于柜台后算帐的掌柜立刻笑开一脸褶子热情地迎上来:「原来是任二公子光临,快请进,您想要些什么,小店应有尽有,包您满意。」说罢,脸扭向另一边,高喊,「小木头,快给任二公子上茶!」随即又笑脸望来,点头哈腰道:「任二公子,您可是贵客,快请里头坐。」任程飞立于门边,看着掌柜奴颜婢膝的样,心底抖然不悦,立即拉下一张俊脸,冷声道:「不必了,我来取玉坠,马上就走!」「是是是,那还请任二公子出示一下凭证。」
「凭证?」任程飞挑眉,冲他冷冷一笑,「我任程飞取东西向来不需要这种东西!」掌柜摩挲双手,笑得更是谄媚:「可是任二公子,在我这小店里想取东西,只看凭证,不看人。」任程飞一口气顿时提上来,横眉怒道:「你什么意思!」掌柜的视线在任程飞白皙如玉的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嘿嘿笑了一声方道:「任二公子,以前这店是你们渡厄城的,你想怎么干无人敢拦,可现在这店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按这里的规矩来。」任程飞眼角一跳,大怒之下蓦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这人衣襟提起来,微眯眼睛龇牙道:「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算这家店不再属于渡厄城,可你也别忘了这里仍然是渡厄城的地盘,惹火了小爷,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掌柜脸上的笑半点没塌,抓住任程飞手腕,只轻轻一扳便从中脱出,退了一步与他继续保持一步之距:「任二公子,就算你想让我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吃不完兜着走,要在我这店里取东西,也还是得出示凭证。」「你——」
任程飞气得欲动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及时上前拦住,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二爷,主上提醒过,在外切不可惹是生非。」一听这话,任程飞再大的脾气也得暂时忍下来,他双眼冒火地瞪视掌柜两眼,重重哼一声,转身便走。
掌柜目送他远去,收起谄媚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不屑的冷笑。
这次出门本来是想消气,结果却是火上浇油,任程飞性子上来,走路横冲直撞,看不顺眼就推、遇上碍路的便踢,一路上不知道撞跌多少人、踢翻多少东西,随侍他多年的护卫知晓他的性子,此刻也只能紧紧跟随,不敢上前搭话。
等任程飞走累了停下,眼前不远处的楼馆红梁粉柱,丝竹隐约,莺声燕语,香气扑鼻,任程飞不禁眼前一亮。连他哥哥都曾经是京城名妓的入幕之宾,可他对此等烟花销魂之地早有耳闻却从未有机会进去一探,何况他早已成年,这种事情早晚都要经历,现在进去就算什么都不做就当见识见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