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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三个堂主,为什麽不选他们,偏偏选我?”耿勇曾这样问那个男人。

穿淡黄锦衣的男子轻摇玉扇,笑道:“因为你是最忠心的那个人,别人不会怀疑你。”

耿勇不由苦笑,其实那个人根本是找不到可以威胁吴秋屏和苏媚娘的把柄吧,表面上看来,他们一个喜欲,一个好色,只要施与色诱,都是最好下手的目标,可谁能想的到──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不会怀疑我,那会怀疑谁?”

那人大笑道:“此时我们既成盟友,我自然是用人不疑,告诉你也无妨。我久闻苏媚娘擅长易容之术,我堡里正巧也有一个擅长易容的小丫头。我曾叫她易容成苏媚娘,给贵堡小公子送了一盒当归……”

耿勇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从这些可恶的回忆中挣扎出来。更遥远的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似乎还在用力拖著比他还长的铁剑,追著他比试,一遍遍的用稚气的声音说:“耿伯伯,再教教我吧,再和我比比,记年想,记年想成为了不起的高手呢……”

被逼无奈的背叛者,毫不知情的被冤枉者,沈默的共处一个屋檐。

山亭那儿,入夜後吹彻的山风,想必比此处还要寒冷吧。

“苏姐姐,苏姐姐……”

在青与那人分开後的第三天,苏媚娘在浅眠中被人惊醒,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突然柔软一片,柔软的有些疼痛,她急急忙忙的翻身坐起,披上一件外袍开门迎了出去。

门外满地清辉,站著那个她从小看著长大的孩子,他还是一身干净的白衣,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束进冠中,可脸庞却苍白如纸。花记年朝苏媚娘鞠了一躬,嘴角一丝温和的笑意,但衬著青年行消骨瘦的容颜,却让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你怎麽来了……?”苏媚娘看著青年发了会儿呆,犹豫著想上去碰碰这个异常憔悴的人,花记年却後退了一步,避了开来,迎著女子诧异的面庞,轻声道:“我知道我此时不该来,可我还是来了,只为了有一事求你。”

苏媚娘愕然道:“你说。”花记年低笑道:“苏姐姐,吴叔叔,耿伯伯,都是……那人一手提拔的左膀右臂,更是一起陪我长大的人。浮屠堡此次面临的处境,以苏姐姐的智谋,想必早看的清清楚楚了吧?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姐姐想不想听”

苏媚娘觉察到青年口里的些微不善,不由越发奇怪道:“不错,堡中银两运转短缺,机构臃肿,真正能应敌的不过是我们这三个堂罢了。这次还真山庄心怀叵测,我们要抵挡,多少有些有心无力。可小公子若有法子,为什麽不直接去告诉堡主?”

花记年脸色一白,似乎痛苦异常,良久才强笑出来:“他根本不原谅我,不要看到我……我哪里敢去找他。”他说到这里佯装不在意的用力摇了摇头,笑道:“我是有法子,不过却不用麻烦太多人,只需一兵一卒,足矣。记年久闻苏姐姐精通易容之术,又是浮屠堡栋梁忠心耿耿,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虽然记年现在和浮屠堡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但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苏媚娘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此时的青年对她,与往常有些不同了。她何曾听过青年用这样礼貌而疏远的口气与她交谈?但此时花记年说的如此慎重,她也不得不认真去听,直到此时才疑惑的问道:“究竟是什麽法子?”

花记年低笑道:“苏姐姐请细想,浮屠堡与还真山庄诸多对决中,之所以被他们占尽上风,就是因为沈频真总是抓著我们的痛处。因此,我们要给浮屠堡赢得喘息之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抓著沈频真的弱处,打乱他的阵脚,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苏媚娘眼睛一亮,问道:“他也有弱处?他有什麽弱处?”

花记年似乎犹豫了一下,良久才说:“阮惜羽……就是他的弱处。”

他说完,似乎在组织语言一般,沈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弱处,只是个下刀子的地方。阮惜羽与他关系匪浅,又长期居住在还真山庄之中,江湖中多有传闻,说阮惜羽在山庄中的势力,甚至凌驾於沈频真之上。”

苏媚娘一愣,随即晃然道:“你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们若是关系不好,如何会留那姓阮的入居山庄,若是关系好,我们又从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