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岚看著他种种变化,动作变得更轻,若有若无的轻吻从指尖移向手背,偶尔抬眸一笑,像是用上了一生的温柔。
可常洪嘉哪里敢多看,身上到处是魏晴岚种下的火种,他再一笑,又窜起一股足以烧乾血液的邪火。太过滚烫,便如同身在炼狱,加上魏晴岚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只落下不痛不痒的轻抚,亲近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种极刑。
常洪嘉大汗淋漓,咬著牙受了一阵,终於忍不住推搡起来:「谷主,够了,明明……」明明没有这个意思……魏晴岚一愣,半天才猜出言下之意:「我只是想让你……不那麽难受,不是……拖延……」到底有多久……没有辩解过了?这样竭尽全力,挤出不成句的几个字。
他看常洪嘉半信半疑,急得俯下身用力抱紧了那人。常洪嘉原本还想挣脱,直到发现那人确实起了反应,怪物一般的尺寸抵在双腿间,方骤然僵住,一张脸渐渐涨得通红。
魏晴岚心急之下,好不容易变得顺畅的动作,又开始笨拙起来。他把声音压得极低,用秘术反反覆覆地说:「我只是太欢喜了。等了那麽久,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著让你舒服一些……毕竟我们……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常洪嘉听到这里,有那麽一瞬间,心口竟是痛得无法喘气,等反应过来,已经死死抱紧了这个人,一口咬在魏晴岚肩膀上,牙关仍是发痒,眼前一片模糊,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正嘶声哭著,涕泪俱下。魏晴岚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洪嘉方笑出声来,嘴角还带著咬伤魏晴岚留下的血迹,断断续续地说:「我对谷主……用情至深。」魏晴岚一时心花怒放,哪还有什麽冰雪风姿、仙人气度,只知道笑,又怕常洪嘉笑话,只好用手背挡了挡。
常洪嘉头垂得极低,错过了那妖怪面上的喜色,笑声里搀著哽咽之声,听上去说不出的惨澹:「和谷主相识二十三年,一年比一年陷得深,真的收不住了……」这妖怪何曾听过常洪嘉说这样露骨的情话,满心期盼著永远停在这一刻,把同一句话翻来倒去地听,可架子端得太久,即便狂喜到了极致,也不过是微微笑著,脸上发烫。
正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常洪嘉却伸出手,把他一点点从身上推开。「但是,不能……误了谷主……」魏晴岚一阵恍惚,只觉得离开那人,身上热度渐去,连方才动听到不行的话,也不敢确信是不是真的听到过。人不住地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够,翻来覆去地想,就这样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满脸怔忪地看向常洪嘉,用传音之术轻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常洪嘉听到这,用力摇摇头,一面露出疲惫不堪的笑容,一面慢慢坐起来:「谷主很好。是我自己用情太深,所以想,成就谷主……真正的姻缘。我不是那和尚……对吗?」他像是累极了,甚至不叫大师,而叫和尚……魏晴岚脸色一变,正要分辩什麽,却看见常洪嘉惨笑著抬起头来:「谷主身在局中,自然没有局外人看得明白。其实谷主心里早就明白,我不是那和尚。要不然,谷主为什麽至今不肯破闭口禅……」那妖怪听了这话,满脸愕然,似乎刚察觉到自己仍在禁语,愣了片刻便温文一笑,用秘术说:「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真是糊涂了。」常洪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作答,心跳如鼓,惶惶然等著他下一句话。
魏晴岚看见常洪嘉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胸口微微一暖,用传音秘术笑道:「有你在,就不用禁语了。我真糊涂。」那妖怪说著,清了清嗓子,果真将嘴张开一线,牙关慢慢放松,鼻翼间一吸一呼,彷佛下一刻就能开口,可过了好一会儿,嘴唇仍微微发颤,舌尖还僵直不动,一遍又一遍,试了许多次,居然挤不出一点声音。
魏晴岚自己也怔住了,心中突然慌得厉害,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只猜出大事不妙。一时之间,想的都是如何瞒过常洪嘉,只好拼命地攥紧双拳,装出若无其事,一遍遍用秘术笑说:「我这就开口。」然而不知为何,越是想说话,胸口越有一口浊气,喉咙嘶嘶作响,一个字也挤不出。
常洪嘉看他反应,便知道又是一场笑话,忍不住高声打断:「谷主,我明白的!」魏晴岚急得眉头紧锁,更用力地张了张嘴,喉结滑动,颈项甚至有了青筋,为了心无旁骛,连眼睛都闭起来,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可还是说不出口,一句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