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中,赵思齐便满面厌恶的脱去湿衣,边脱边打着小小的喷嚏,惹得杜剑横再次失笑,也帮他整理起纷乱的发丝。渐渐地,他笑不出来了,长发尽湿的少年身体不断滴着水珠,那被寒冷侵袭的、脆弱又病态的青白肤色竟是极尽妖娆。杜剑横呼吸之声渐重,猛然抓住少年颤抖不已的手:「……你在勾引我?」
赵思齐两手一僵,索性抬起头直视他:「不错!我、我做了这么丢脸的事,你可开心了?你尽管看不起我,笑我,但我就是……就是不舍得你,你纵然要走,也……也等这场雨过了再走罢……」
耳中听这骄傲的少年说着如此委曲求全的言语,杜剑横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苦笑一声便将他满腹的委屈以吻封住,脑中不由长叹:果然是不愿躲、不想躲、纵是躲也躲不过的一场孽。
第五章
地面还未干透,太阳已悄悄探出头来,雾气腾腾的庭园中正是一副云歇雨收之景。紧闭的房门内亦是被翻红浪,肢体相叠,初识情欲的少年慵懒躺于男人宽厚的胸膛上,两条雪白的手臂兀自把那副细瘦腰身紧缠不放。
他竟从不知道,这种无比羞耻的事却也能这般快活,难怪孔圣人都曾发出「食色性也」的慨叹。说不痛倒也是骗人的,只是那奇怪的痛楚之中分分秒秒都夹杂着满足畅快。对方温柔的爱抚、粘腻的语音,处处令他难以自抑的呻吟战栗,那些微疼痛之感只为他年轻的身体更添欢愉。
微闭着双眼享受余韵的少年虽双臂紧抱男子的腰身,却不敢抬头看那人的脸,其实身子已经累得一动都不想再动,只要一对上那人挑逗的目光便又会全身酥麻。
男子轻轻抚着他漆黑如瀑的长发,柔声问他:「累了吧?头发还没干透,小心着凉……我陪你去沐浴可好?」
他只模糊地哼出一声鼻音,红扑扑的脸颊在男子胸前埋得更深:「……我不想动。」
男子发出低沉笑声,一个使力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若不去沐浴,那就再来……我可是尚未尽兴哦……」
他脸上吓得变色,腰身却软得坐都坐不直了:「不行了……我、我们还是去沐浴罢。」
男子坏笑着吻了吻他早已被亲到发肿的嘴唇:「逗你的……嘿嘿,一出此门,耳目众多,若被人发觉了我们的好事,你猜……」
他身子一僵,显是受了惊吓,皱眉想了一会才道:「我爹娘都那么宠我……若是我对他们说……说……」
男子苦笑出声,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目光:「傻小子……我纵是留下来,也只怕日后徒惹你伤心。你若想我多留几天,这件事可别跟你爹娘说。」
他又想了一会,脑中只觉混乱纠结,却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便顺着男子的话头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反正我就是……」说至此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就是要跟你一起。」
男子看着他甜蜜羞涩的神态,忍不住再亲他一口,眼神却黯了几分,双臂用力将他紧搂入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只在他耳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杜剑横抱起他出门,施起一身轻功避过府中下人,他只觉新奇好玩,欢喜得很,搂着身前人的脖颈倾听耳侧风声呼呼。待两人一起入了府中浴池,他才痛呼起来,只因他养尊处优,肌肤细腻,一场欢爱竟让他数处青紫,那羞人的伤处被热水一激更是酸痛难言,登时自水中跳了起来。这一跳却也是全身疼痛,眼眶一热便想咧嘴大哭,遇上杜剑横似笑非笑的眼神才强压住泪意,恨恨骂道:「都是你……」
杜剑横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出来,看他身上如此狼狈,倒也着实心疼,搂着他轻声抚慰道:「好好,都是我的错。若下次你不肯……」
话未说完已被抢断,赵思齐狠揪他一把,声音却软绵绵的:「谁说我不肯……只是下次……下次轻些就好。」
这坦率的言语直把杜剑横逗得乐不可支,痛中带爽,抱着怀中的少年闷笑不止,便是日后回味起来,也觉世间再无一人能比那日那时的少年更为可爱。
时日飞快而逝,眼看着初秋已过,草叶凋零,京城中本是由忽热忽冷的天气变做连绵阴雨,杜剑横在赵府中不知不觉已住了两月有余。当着旁人,两人只是谈笑逗嘴、眉来眼去,到了晚间自然是轻怜蜜爱、春情无限。
杜剑横虽是江湖中人,文才倒也不差,他出身本是,幼时读了不少圣贤之书。两人平素相对,也偶有些吟诗作对、品文下棋的乐趣,赵少爷更是把这情人越看越欢喜,只觉得天上地下就属他的杜大侠最是文武双全、潇洒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