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香缚灵是太行道弟子入门必学的基本术法,除去极个别资质实在愚钝的,学不成缚灵香术,要么被遣送下山,怎么来的怎么回,要么被放逐到火房,烧火做饭,挑水砍柴。
这种术法原本并不多耗精力,但也架不住谁凭一己之力驭了数百股香线,好比你掰断一两根筷子手到擒来,但若要一起掰断成千上百根呢?李怀信几乎把自己透支,整个人虚脱了似的,摔下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他扶了把身后的佛龛,稍作调息,没来得及在波摩罗周身钉上符咒,但总算是把寄生亡灵绑住了,奈何这玩意儿及不安生,狠狠撞塌了二层塔板,疯了一样直窜上去,那凶残到鱼死网破的气势,简直恨不得拆了整个普同塔。
塔室至上的每一层都以实木搭建,被波摩罗奋不顾身一撞,脊梁断了,无数巨木砸下来,李怀信闪躲间,踢开砸向贞白的一块尖锥:“上塔顶。”
“做什么?”贞白回头问,手杀到李怀信身后,从坍塌的废墟中,迅猛地扼住一只艳鬼的咽喉,五指狠狠一碾,掌心煞气蚀阴,那东西直接被捏消了魂,化成一滩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
李怀信扭头,就看见贞白那只湿黏的手:“……”
他不是没提醒过她,不要什么东西都上手碰,实在太恶心了。
李怀信克制住嫌恶,说正事:“他这么折腾,缚灵香术恐怕捆不了多久,我们争取时间,把它引到塔顶。”
贞白蹙眉,李怀信飞速绕上残破楼梯,扶栏已经塌了,他边走边解释:“佛寺建塔本身就是用来埋葬舍利的,也就是僧徒们的坟冢,而每一座塔的顶部都铸有塔刹,在佛门弟子的心中,塔刹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以象征佛法到了极界。”
李怀信记不太清了,反正他曾听冯天提过,顶部的塔刹也是由塔座、塔身、塔刹三部分组成,整个是以大塔承托小塔的造型。
贞白听到此,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意图。
他们往楼上跑,波摩罗猩红着无数双眼睛看见,穷追不舍的乱撞,又狠狠贯穿了第三层,将原本逃命至三层塔的几名香客吓得,直接奋不顾命地从窗户往下跳。
李怀信看愣了,以这种高度跳下去,非死即残,想必也是给寄生亡灵吓狠了。李怀信没功夫耽搁,径直跃上楼层,和贞白分头行动,她负责牵制波摩罗,并将其逐层往上引,在波摩罗捅穿七层塔楼之前,李怀信率先到顶部,喘息间,沉沉呼出一口气,他打开剑匣,气沉丹田,御七魄剑,围绕自身一圈,剑尖朝上,对准塔顶屋脊,两指并剑,往上一点,七魄剑齐发,成环形直插塔顶。
砰!
砰!!
一声巨响紧随着一声巨响,脚下的木板突然被暴力破开,直接把李怀信掀飞,撞上坚硬的墙壁,狠狠砸下来,他一口老血涌到胸口,咳都咳不出来。
那波摩罗窜天猴似的,不顾一切地猛窜,直接把七魄剑还没旋开的塔顶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