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玙其实挺喜欢和淑瑜聊天的,虽然有一种哄孩子的微妙心理,但是小丫头年龄还小,想法也没有沾染上过多的关于古代的世俗理念,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还有着不少让人听起来直乐的童言童语。更何况,书玙身边能接触到的,最多的便是伺候卓府一家的下人们,真正和他处于平等地位的,可能还真就只有淑瑜一个。
两个小孩子吃完苹果,书玙又听了不少淑瑜幼稚可爱的言论,便已经消磨掉不少时间了。淑瑜从炕上跳下去,惊得丫鬟们脸色一白,小萝莉也不在意,从红珠手里接过斗篷披上,和书玙打过招呼后,便冒着夜色回去自己的屋里了。
送走淑瑜,书玙又打了个呵欠,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容易犯困,红佩端来热水,书玙也不让她伺候,自己动手洗漱过后,便上了炕,把守夜的丫鬟赶到隔壁屋里后,才自己脱掉衣服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书玙每天的日子重复而又平淡。每日上午,要定时的去教书先生那里上课背书,像吃家常便饭一样的听着先生夸奖的话语,偶尔还要听着卓书珉和卓书珀的小声嘀咕。
淑瑜小萝莉仍然时不时的晚上冒出来和自己的弟弟聊会儿小孩子眼中的家常,当然,更多的时候,就是两个小孩子对坐着吃水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像两只咬着硬果的小松鼠。
书玙到现在也没弄清淑瑜每天都跟着那位罗师傅学些什么,不过猜测着大概也是识文断字一类的东西,大概是卓夫人不放心女儿和三个兄弟一起上课吧。这样想来,那个很少碰面的叫做卓淑瑛的庶出二姐也从没有过跟着先生上过课。自以为想明白了的书玙很自然的不在纠结这个话题。
下午闲着无事便练习毛笔字的习惯书玙一直坚持了下来。随着教书先生讲读《三字经》的课程进度,书玙也应当认得些简单的字了,练习字帖的时候,终于能够不再拘泥于描摹简单的笔画,而变成了练习一些结构简单的大字。
随着天气变暖,夏日将至,天色变暗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晚。偶尔淑瑜跑过来找弟弟的时间比较早,只是邻近傍晚,房间里的光线也还很充足,书玙尚未完成自己定下的练习书法的任务,在一旁观看的淑瑜若是觉得无聊了,还会拿着弟弟的笔墨也跟着临几个字。
毕竟是年长两岁放在那里,淑瑜的大字已经写的规规矩矩有模有样了,不过小孩子的字形还没定下来,对着同一份字帖临摹的时间长了,书玙和淑瑜姐弟两个写下的字体略略的看上去,笔锋还真有些相似的意味。
书玙静下心来每日认真背诵古文、临摹字帖,感觉时间倒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酷热的盛夏已经过去,迎来了凉爽的秋日。
四周半的书玙按照农家小孩计数虚岁的习惯,已经称得上是将近六岁了。
盛德十三年秋,原九皇子殿下的伴读、礼部尚书的长子徐永康因病告假。如此一来,已经虚岁八岁的九皇子身边伴读的位置便空了下来。
九皇子杨靖泽生母乃是四妃中的德妃娘娘,在后宫的位分也算高了,加上皇后无子只育有两个公主,又常年称病以至于难以执掌宫务,后宫的事务一直都是由淑妃、德妃、贤妃三位娘娘共同打理,如此一来,九皇子的身份自然也就显得非同一般了。
尚书府两位年纪和九皇子相仿的少爷俱是庶出,唯一称得上是嫡子的书玙年纪又着实小了一点,因此,卓尚书也就未把九皇子伴读空置这件事放在心上。
偏偏不知怎的,皇帝的诏书下来,九皇子的伴读竟然就选定了比九皇子还小两岁的卓尚书的嫡子书玙。
恭恭敬敬的接了圣旨之后,卓尚书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纳闷,不知道皇帝陛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就把自家的小三儿书玙给点上名了。
事后,卓尚书也从衙门里关系相好的官员那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些缘由,徐家的嫡长子原是德妃娘家一个远方侄女所处,当初选徐永康去给九皇子做伴读,估摸着也有这层关系在。现在不凑巧,徐永康|生病了,自然不能再留在宫里。
这会儿再给九皇子选伴读,就不大好选了。毕竟九皇子进学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当初年龄相仿的重臣之子早就被德妃挑挑拣拣扒拉了一遍,当然也被其他适龄的皇子们挑拣过一番了。现在想要重新给九皇子选个伴读,要么是从原来被挑剩下的人群里找,要么就只能岁数从小一点的人里找了。
如此一来,卓尚书也就大致明白了德妃娘娘的意思,给九皇子的伴读,宁可是个年纪小些的嫡子,也不能是年岁相仿的庶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