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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没有注意那个小太监的眼睛,此时的他抬头看著翊宣,“从来没有人敢从我的手中抢过奏折的,翊宣,你是第一个。”他的声音还带著暗哑。

翊宣没有看那些奏折,他知道这是专送东宫的东西,如果他看,就是僭越。他只是把那几本放在了捧奏折的小太监手里,然後吩咐他说,“殿下今天不看这些东西,你先下去吧。”翊宣简直无法相信,和苏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在看奏章。那个小太监再没有得到太子命令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动,他双手捧好了奏章,低著头。眼前这两个人他谁也惹不起,只能低著头,不说话,也不抬头。

“些云,把那本折子给我。”和苏淡淡说了一声,小太监一听,连忙上前,却被翊宣挡了回去。翊宣把这里所有和折子有关的东西,笔墨,纸张,还有那个小太监一股脑的收拾好了,他的手推著小太监的後背,推著他走,用力不大,但是那个小太监也无法反抗,结果就让翊宣给推出了大殿,在他的身後关上了大殿的雕花大门。这里面向水面荷花的那一面落地水晶雕花窗撤了下去,但是人们不能从这面过来,之能在外面的汉白玉矮桥上远远地看著大殿内的情形。

太子似乎很生气,他在说些什麽,他的声音连殿外这麽远的他们都能隐约听见,只是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但是因为伤了,所以太子一直就没有起身,气势上怎麽说都弱了很多。翊宣殿下刚开始的时候背著太子站著,後来不知道太子说了什麽,翊宣殿下揽住了太子的腰,把他从塌上抱了起来,然後在他的唇下印了下去,……

再以後,秀远大人就过来了,吩咐他们一律背对大殿站立,没有人再知道里面的情景。不过就是,秀远大人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翊宣轻轻放开了和苏,在他的耳边说,“少看一天奏折,不会出什麽大事的。但是你的身体就在这一两天的休息。等伤好了,你怎麽看都行。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睡踏实,今天又看那些东西,人不是铁打的,打熬不起。”

和苏淡淡地说,“一天有一天的事情,如果今天误了,保不准就是十万火急的军政大事,或者是小民百姓的性命,耽搁不起的。”

“和苏,王不是这样做的。你应该学会放,而不是揽。”翊宣慢慢单膝跪下,在和苏的塌边,就这样看著和苏。翊宣的双手握住和苏的肩头。

和苏微低著头,也看著翊宣,秀挺的眉,淡薄如同水一般的唇,还有就是,充盈著温和的眼睛,其中闪耀著坚定。

“……,我还不是郑王。”和苏说这话的时候,清淡的语气中透出的是极其复杂的感觉。有些感慨,有些失落,也有些伤感。彷佛把这些年他经过的一切都包含了进去。

“总有一天会是的,和苏。”翊宣笑著看著他,那感觉如同岐山的雨,岐山的夜,虽然有些缥缈,但是却是渗透到和苏的心中去,总是挥之不去的温暖,荡漾在他周围。

说完这句,翊宣很轻的,在和苏的额上吻了一下,仿佛暮春的柳絮拂过。

和苏从来没有想过翊宣会这麽说,这就等於间接说明了他的心意,他会放弃王位。

九五之尊,起居八座,万机宸翰。

那是所有轩辕王子的梦想。

和苏就这样看著翊宣,想看到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去。

翊宣上了塌,揽过和苏,对他说,“想要你再睡一会,和苏,要不,几天後的父王千秋寿筵并不好过。”

和苏也没有再说什麽,闭了眼睛,竟然真的生出了几分困意。

和苏的脾气果真不好,这些天翊宣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刚开始的两天因为他的身体太虚弱,所以翊宣多半由著他的性子,可是到了第三天,翊宣说什麽也要和苏喝药,和苏就是不喝。翊宣把和苏困在怀里,抱住他,不让他乱动,然後手拿著银匙,从案上的碗中盛了药汤,就这麽举到和苏的嘴边。和苏怎麽也不张嘴,後来被弄烦了,就索性弄翻了汤匙中的药,染了身下的锦被。翊宣看他这样,也不生气,只是重新盛了一勺,还若方才那样,放在和苏的唇边。和苏还是不喝,最後倒空了一碗药,翊宣没有说什麽,单是让那些宫监再煎一碗端过来,另外换一床新的被子。

终於到最後,和苏还是抗不过翊宣的耐性,倒了三碗药後,和苏终於把第四碗药喝完了,却苦的他咳嗽了很久。翊宣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抚著他的後背,为和苏顺气。然後又端了清甜的银耳汤喂著和苏吃下去,清茶漱了口,这才给和苏裹好了被子,放开他躺在自己的身边。他看著和苏似乎快要睡著了,自己才能放心的迷一会。这些天他睡觉的时辰屈指可数,也是累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