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朝细长的眼睛和那个人对上了,一瞬间,他们可以明白对方心中所念。
黑衣人微微低头,算是施礼,然后裹紧了披风,离开这个沉默而嘈杂的地方。
奚朝重新端正坐好,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枯瘦的手臂和手指。
他知道,自己也许不久于人世。
一个洞悉天机的人是不可能拥有长久平淡而腐朽的生命。
不是病痛,而是一个祭司本能知道生命抽离后的虚薄。
他并不恐惧,只是有些担心而已,这时想起了那双银色的眼睛,连神宫龟甲都无法测算出未来的命运,本身就是诡谲的传奇。
翊宣走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秀远拦着他,说和苏还没有起,还说和苏天亮才睡,不能打扰,所以这次无论无何都不能让他再到太子的寝殿去了。翊宣没有坚持,坐在和苏的书房中,等着他。原想怎么也要到下午了,谁知道不到一刻,和苏挑开棉布的帘子,走近内堂。
拥着和苏,翊宣感觉他黑色的平丝袍子都是冰冷的。
翊宣触到和苏的脸颊,接近透明的苍白,他的手捧起了和苏的脸,用自己的手帮他取暖,还一边问着,“外面果真这么冷,从你的寝殿到这里不过几步路,就冻成这样。”
“怎么不叫我过去呢?”
周围忽然多了温暖的拥抱,和苏没有挣脱。
方才从雍京北门那边回来,他去那里看雍京的御林军护卫奚朝的情形。他极需要见师父一面,但是却不能让父王知晓,所以只能先注意御林军分布保卫的样子,这才能不为人知的进入净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