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一皱,眼圈又有些红红的。我叹气,只有子蹊可以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也只有他可以让我感觉身边还有可以救命的稻草。时至今日,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仍然对我忌惮三分,仍然不敢在我的面前过分嚣张,其实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我,而是,子蹊看我的眼神。这不但给了他们一种确定,也给了我一种确定。我从未怀疑过他心中最后的那份坚持,即使我们之间仍然阻隔万千。

你曾经见过死人流泪吗?

一句话,立下的是誓言,约定的是生死。背水一战,必须给自己足够的信心和同样足够的绝望。

这次他真的哭了,扑到了我的肩头,声音都在这样的抽泣中变得断续。

为什么,为什么,……,永离为什么你仍然愿意相信我,……,我以为,我以为,……,我真的要失去你了,……

我拍着他颤抖的身子,我说过我不恨你,这是真的,子蹊,因为你让我感觉还有人需要我,你让我感觉我自己还活着,……

那天晚上子蹊终究不肯离去,我们就相依在一起,看着窗外的夜愈加的深重,看着天光初晓,看着我们彼此未知的未来。他给我讲了很多,甚至还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还有他的表妹,那个将要成为郑国王后的女人。

说了很多,我记住的却不多。可是他只有一句话却如同刀刻入了我的骨中。

原来一直拖着,后来出了陆风毅那事,……,每天上百道折子催着我,……,后来索性同意了大婚,想着可以用大赦令在最终救他一命,……

这样的话从他唇边轻软的流淌了出来,我听在心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激动,只余了几缕浅淡的看不见的愁思。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偶然而促成的结果,其实,这些都是必然。即使子蹊想出了这样的办法,终究不能救一个必死的人。

谁想到最终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永离,那天你去看他,没有遇见什么特殊的人吗?

我摇头,没有。什么人也没有。

他拉过了我的脸,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