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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洲垂着眼帘,几乎不说话。

实际上他的心里是有一点点茫然的:尽管已经被施打了丧尸疫苗,但是傅言洲从刚才对自己身体的‘玩弄’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常人的身体比起来仍然算不上正常。

不管那些丧尸病毒到底在他的身体里是否发挥了完全的作用,它们显然都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破坏。

郗北并不适合再和自己接近。

傅言洲见过末世之前得烈性传染病的人:哪怕是他们间的幸运儿最终治愈了,也有可能面临终身的霸凌、伤害和隔离,仍然有可能面临一些不那么知情的人异样的眼光,还有可能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伤害。

那些负面影响,比病情本身更为绵长。

哪怕身体从病痛渐渐康复,心灵和社交上所面临的窘况,却不会单纯因为身体的康复而一朝就回到病没有到来过的时候。

正是因为见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傅言洲的内心,对于这种可能性早有预期。

但他没想到的是,郗北依旧会亲自走到他的病房来。

而且她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以前的亲切笑容,相反的,那张依旧显得非常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对他的不满和嘲讽。

在意识到她的语气里带着这些情绪的时候,傅言洲的心里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划过了一丝非常轻微的刺痛感。

他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郗北,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平时有多社恐,对探究别人的心情根本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好奇心,他只是顺从了自己心底的意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郗北略带愠怒的表情。

然而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郗北脸上写满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愠怒。

她脸上更多的是在意、挂念、担忧和说不出口的疼惜。

她的目光如此复杂,以至于傅言洲在和她对视一眼之后就有些抵受不住,他低了头搓了搓自己的衣服,强迫症并没有发现,自己白色的病号服上已经全部都是数不清的褶皱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傅言洲这才慌忙抚了抚自己的衣襟,想要把那一点点褶皱撸平。

他下意识的行为惹来的是面前女人的嘲笑。

郗北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满满的嘲弄:“你置身在那么脏的地方,他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全身上下爬满了各种小虫子,给你洗澡的人想给你做一次彻底清洁,结果还差点被你打伤,还有你身上的那个味道,哦,我来引用一下人家的原话,对,粪坑也没那么臭。把你送去洗刷刷的那个大盆子,再也不敢给人用了,虽然是原木做的,也只好彻底烧掉。虽然可惜,但你以前在基地攒下的信用点还不少,就在那个里面扣了。”

傅言洲呆呆的‘哦’了一声,他本身对于自己到底有多少财富并不在意,对于基地通用的信用点也并不太往心里去,所以扣钱什么的……

他的脑子还是有些迟钝,整个人像是蒙在一层雾里一样。

这让郗北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欺负病人的爽感。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并不会觉得欺凌弱小会带来任何的快乐。

但不一样,她喜欢他的脸,所以看着这张依旧十分英俊的脸上露出这种略带茫然的表情,她的心里涌出了一种想要更多更多的去欺负他的心理。

看着这张脸浮起红晕,看着这张脸在被迫的处境下露出隐忍的神情,看着他在她的控制之下显出迫不得已的软弱。

只要想一想这张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的脸上会露出那么多的表情,郗北的心里就浮现出一种微妙的舒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