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听着,有一种即将得到主屋的兴奋,谁知却听老太太说:“我的房子我当然要,分家分家是给晚辈们分家,难道他们还能把我净身出户不成?连我的房子都抢,我就去衙门告他们不孝!”
阮金来皱眉道:“娘你说啥呢?谁说要抢你房子了,你看看你!”
阮金多也不耐烦地道:“娘你这是啥意思?我们谁也没说要赶你走,你是我娘,我是家里的老大,你就该跟着我养老不是?我只说把那死丫头分出去,又没说你啥,你干啥非跟我对着干?”
“呵,全家最孝顺我的人就是娇娇,我当然得跟着娇娇走。就你们这急着把娇娇赶出去的德性,我跟着你养老?那我老了你还不得把我丢山里头喂狼?!”李郎中的儿子已经走了,老太太也不拿庄婆婆当外人,直接就怼了儿子一句。
阮金多气得够呛,可阮金来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又想起刚才两兄弟商量的事儿,压下怒火沉声道:“你非要跟那死丫头走,我也没法子拦你,但你不能把家里的银子全拿去贴那死丫头。她一个赔钱货,早晚要跟人家姓,分家也是直接分出去,啥也别想拿。”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道:“好哇你!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我那点银子了?那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谁规定我的私房钱就得分给你们了?你们见天儿的惹我生气,指不定让窝我减寿了多少年,还分给你,你想得美!”
一听这话,两兄弟就急了!
阮金来站起来道:“娘你还分不分好赖了?儿子、孙子不管,就拿个丫头片子当香饽饽?你死了她都不能给你摔盆子!你靠谁?还不是得靠我们?”
老太太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他们气坏了。谁家当儿子的会说什么“你死了”这种话?不盼着她长命百岁,反而咒她死后没人摔盆子呢,她为这种儿子操心简直就是缺心眼儿!
老太太也不耐烦跟他们掰扯,摆摆手道:“吃完饭请里正,里正最是公平,该咋分就咋分。你们能得啥就给你们啥,不该得啥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
兄弟俩还要再说,陈氏那边已经做好饭了,端上来招呼他们吃饭。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主意正着呢,再吵吵也吵吵不出啥来,还不如抓紧吃饭、抓紧分家,彻底分开她才能安下心来。不然那二百两的天价就像有把刀悬在她头上一样,让她提心吊胆,就怕全家都栽在这上头!
大家吃饭的时候异常沉默,连老太太和庄婆婆也没说话。阮玉娇惦记给老太太收拾东西,快速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进屋收拾去了。她跟老太太感情最好,时常帮着老太太收拾,连银子在哪儿都知道,收拾起来利落得很,一点也不显得忙乱。
阮春兰依然被关在仓房里,像被人忘记了一般,饭都没给她送。其实阮金多他们是怕她跑了,毕竟她曾经跑过一次,要不是正巧被阮玉娇遇上,能不能把她追回来还不一定呢。如今已经是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卖身契,阮春兰就算是那汉子家里的人了,他们要是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这会儿饿着阮春兰也是防止她逃跑,等分完家直接把她送走,往后就再也不用管了。
终于吃完饭等到要分家的时候,几个人心里除了担心分配不公还有一些兴奋,往后分了家,他们就可以自己掌钱,自己做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还没有老太太压在头上,怎么可能不兴奋?阮金多亲自去请了里正过来,路上说阮玉娇坏了锦绣坊的事,不愿意连累他们,一定要分出去单过。
里正将信将疑地听着,到了阮家就直接问阮老太太,“阮大娘,您说说这是咋回事吧,真的要分家?”
阮老太太点点头,“昨晚上商量好的,全家都同意分家,那就分吧。大房、二房,还有我和娇娇,分三家。”
里正一愣,不由得皱起眉头,审视地看向阮家两兄弟,“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咋就跟大孙女一起分出去了?是你们不愿意奉养老娘还是咋地?”
阮金来急忙摇头,“里正您这可就冤枉我们了,我大哥刚才还说要给我娘养老呢,是我娘喜欢娇娇,非要跟她大孙女一起过,这、这我们也没办法呀!”
阮金多跟着附和,“对,就是这样,不信您问我娘。”
阮老太太淡淡地笑了笑,“里正,这是我的意思,就按我说的这么分吧。娇娇这孩子前阵子在村里说的话,想必您也知道了。她为了我一个老婆子,说出若不奉养我就说啥也不嫁的话来,我哪能说跟她分开就跟她分开呢?不过里正,刚才我也是老糊涂没说清楚,庄家老姐姐在这儿呢,我就想请您给做个见证,把娇娇啊过继给我老姐姐当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