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娇手中一轻,刚要着急就听到了恩人的声音,忙抬头笑道:“表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怕是你都要累坏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吗?牛车快放不下了。”
阮玉娇点点头,“没什么了,再买几个糖人,回去给弟弟们吃。”
许青山有些诧异,他听说阮玉娇跟原来的家人闹翻了,相处得很不好,没想到她还如此惦念弟弟。他转头朝阮老太太看去,果然连老太太也有几分惊讶,不过随后就变成了欣慰感动的神情,想来没有哪一位老人是不希望孩子们相处和谐的吧?
买了糖人,这次就是真的买完了。听说里正他们已经到了镇口,阮玉娇忙扶着老太太快步往那边走。到了地方,只见里正对她们笑道:“真是买了不少东西啊,阮大娘有福气,有个如此本事的孙女,将来什么都不用愁了。”
阮老太太笑眯了眼,摆手道:“里正可不要再夸她了,别叫她太骄傲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咋样啊。”
“我这说的可是实话,您这孙女比我两个儿子都强了,往后啊您就等着享福吧。”
几人说说笑笑,都上了牛车打道回府。里正的两个儿子听亲爹这么说他们,也不生气,毕竟阮玉娇这段时间一次次刷新了他们对姑娘家的认知,确实不能否认人家小姑娘的能耐,在他们心里也是佩服的。
回了村里,一牛车的东西那么扎眼,几乎是立刻就引起了轰动。牛车刚刚赶到阮玉娇家里,就被二三十个村民给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询问事情怎么样了,谁买了这么多东西啥的。虽然牛车都到了阮玉娇家门口了,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阮玉娇真的这么有钱,说买就买,脸上都看不出为难来,他们更愿意相信车上的都是里正买的,那样他们心里还能平衡一些。
不过他们也不用猜了,因为许青山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往院子里卸东西,而里正则是站到一边,跟大伙儿说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玉娘因妒生恨找人欲毁掉阮玉娇,到许青山救人抓住王麻子送官,再到攀咬出两家店铺的争斗以及最终几人的判刑。村民们听得是心惊肉跳,只觉比那话本里的故事还要复杂。
而亲身经历过这些事还能淡然而笑的阮玉娇,在众人心中第一次和别人有了不同,那是种明显的区别,有一种自己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感受。这时一个眼尖的媳妇突然看见了阮老太太手中的盒子,吃惊道:“这、这是珍宝阁的盒子吧?买首饰了?”
“不会是给阮玉娇置办的嫁妆吧?”
叶氏看了眼阮玉娇素净的打扮,诧异道:“该不会……是娇娇又给大娘你买首饰了吧?”
阮老太太笑得红光满面,“你算是猜着了,可不就是给我和老姐姐买的吗?”她打开盒子给众人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叹息着说,“这镯子是山子买的,耳环和簪子是娇娇买的。两个孩子抢着付账,我拦都拦不住,你说我这都老太婆了,给我戴这些不是白瞎了?”
叶氏惯会说话,闻言便道:“这可不白瞎,是哪是戴首饰啊,这分明戴的是晚辈的孝心啊,要是往后我家孙儿有这份心,我做梦都得乐醒喽!”
“肯定有,肯定有,自个儿立身正,孩子们也能教得好。”
阮玉娇看见老太太乐呵的模样,心中好笑,就算长辈再怎么推辞,收到晚辈孝敬的礼物也还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还会不自觉地跟旁人分享,叫人知道自家晚辈有多好。恐怕平日里看她们不顺眼的人,这会儿都嘀咕老太太是在炫耀了吧?不过她这辈子的愿望,不就是希望奶奶能肆无忌惮地跟人炫耀吗?看奶奶开心,就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许青山同里正的两个儿子一起,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东西全搬进新屋子里去了,至于最后怎么收拾,那就等阮玉娇得空慢慢归置了。阮玉娇趁这会儿工夫已经烧好了热水,兑上早上晾的凉开水,给里正几人都端了水喝,连围观看热闹的也招呼到了,叶氏等好心的都夸她知礼数。
阮玉娇正好看见之前在她家盖房子那八个人都在人群里,便把欠下的五两银子分给了他们,笑道:“这几日事情多,耽搁了,几位大哥把银子收好,将来若是还有要帮忙的地方,还得劳烦几位大哥。”
“大妹子放心,往后再有这好活计别忘了我们就行,兄弟们保管个保个的卖力气。”
之前阮玉娇手里就十一两,有一两还是日常生活加给庄婆婆吃药换药的钱,这盖房子就欠了五两。耽搁这几天时间,已经有不少人说闲话了,猜测阮玉娇是不是要赖账。毕竟她们两个老太太一个小姑娘,就是赖账,别人也不能把她们咋地。没想到这会儿见着人,阮玉娇这么痛快就把钱给付了,倒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