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蒹葭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结结巴巴道:“奴,奴能学吗?”
“怎么不能?”楚子苓倒是十分轻松,“学些本事,也好跟在我身边帮手啊。”
如果她有朝一日要离开郑府,还是想带上蒹葭的。这小姑娘心思纯正,手脚伶俐,倒不失为个助手,可以教些医护手段。而且在她身边,总好过在郑府当个奴婢。
“奴愿学!奴愿学!”蒹葭立刻膝行两步,爬到楚子苓身边,叠声道 ,“若女郎肯教奴,奴不嫁人也行!”
楚子苓顿时窘了:“这跟嫁人有何关系?”
学点基础而已,能花多少时间?再说了,就算后世读到博士,想嫁人不还是能嫁嘛。
蒹葭却认真无比:“不是学巫法吗?巫怎能嫁人?”
楚子苓愣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难道这个时代的巫婆神汉不能娶嫁?她不由失笑,摇了摇头:“不妨事的。”
她又不是真正的巫师,自然没这讲究。况且有些医学常识,等嫁人了也是有好处的。不过这些,楚子苓倒是没有细说,只任蒹葭在那边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
一旁田恒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唇边却没了笑意。若是当年……只一闪神,他便无声的挪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绕梁那段的描述,引自《古琴疏》。许偃排行第二,所以跟他亲近的公子罢可以称他“许仲”。同理,公子罢的女儿叫芈元,排行最小,别人不方便叫名,会称呼她“季芈”。小君是指王妃。
第十八章
楚子苓自顾四处奔波,治病救人,却有不少眼睛牢牢盯着这新冒出的巫医。
“那贱婢又去了景府?”当听到仆从禀报,巫汤满面阴沉,放下了手中酒瓮。
身为郢都最有名的游巫,巫汤可是诸多卿士的座上宾,而他最擅长的,正是咒祝祛疾。精妙的砭石、推按手法不说,熬制汤药,起舞请神也是拿手本领。大多没有私巫的人家,都会请他代为医病,年节时还会兼任驱邪除祟的重任。
这一手本领,让他在郢都内城起了宅院,每年不知要收多少钱帛珍玩,还不是人人都能请到。有朝一日,在楚地呆腻了,他还能前往异国,担任大巫。只要名声显赫,就算诸国公侯也得好生礼敬。
谁曾想,这样的日子,竟然会被一个刚到郢都的年轻女子打破。
想那郑国来的公孙黑肱,花费了百金,才让他赐下汤药。巫汤当然知道,自己给的药未必管用,不过区区质子,正是要他多花些钱才好。哪料药还未喝完,郑府就冒出了个巫医,轻轻松松治好了郑公孙的喘疾。
得知此事,巫汤勃然大怒,诅咒起誓,再也不为郑人治病。还没等怒火消去,又传来那女子入许府,为许氏小君子治好了鬼神入体的大病。这下他可有些坐不住了。小儿遭鬼,最是难治,别说是他,就是整个大楚,也没几人有此能耐。因而就算明白巫齿私下告知,少不了挑拨之意,他也没法淡然处之。
这还不算完,回到郑府这几日,那贱婢竟连走数家。非但去了自己曾嫌钱少位卑,不曾搭理的监马尹孙牟家中,就连景氏这种大族,也搭上了关系。须知景氏也是有私巫的,就连他都不敢轻易登门。而那贱婢胆量着实不小,就不怕哪家大巫向她施咒吗?
不对,也许她真的不怕。请她的那些人家,不论是遇到邪祟入体,还是旧病缠身,竟然都见好转。这分明是术法高强,有所依仗啊!
心头突然生出不安,巫汤起身,在屋中转了一圈,开口问道:“可还有哪家高门打算请她?”
巫医的本事,只在治病,治好的病患越多,自然就越受追捧。可就连巫汤自己,也只擅长三四样病症,从不轻易出诊。那女子就不怕碰到治不了的,声名扫地吗?
身边心腹迟疑片刻,低声道:“小人听闻,公子罢有意请她为爱女诊治……”
“什么?哪来的传言,可是当真?”巫汤大惊,这两次给季芈诊病的,不正是自己吗?公子罢怎会换人?那可是楚王之子啊,就连他也是费尽心思才搭上的!
怎么说也是巫汤心腹,那从人小声道: “是从许府那边传过来的,据说是许大夫进言……若是置之不理,怕是要生出乱来。”
许府!看来是巫齿暗地传来的消息了。巫汤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可不是嘛,若真失了公子罢的信任,他辛辛苦苦树立的威望,岂不要土崩瓦解了?那自己在郢都还有立足之地吗?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巫汤猛地站定脚步,厉声道:“派人去盯着!若公子罢真意动,想寻那贱婢,吾定要一同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