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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擦干脸上的眼泪,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寒风起,班 把一件披风递到和亲王面前,“秋风凉,表哥多注意身体。”

和亲王犹豫了一下,接过披风放在手上,却没有披。班 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便笑着移开视线,“新的府邸住得还习惯吗?”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缓缓点了一下头,班 叹口气:“好就好。”她拉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带子,扭头四顾,除了不远处等着她的那些亲卫,便再无一人。

“风凉,娘娘早些回宫吧。”和亲王想起现在朝中大权已经被容瑕紧握掌中,他们这些前朝的亲人,不能给班 带来帮助,只能给她带来容瑕的猜疑。

“你放心吧,留下之前,我跟陛下说过了,”班 知道和亲王是在担心自己,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我以为表哥会怪我。”

太子待她极好,她帮着容瑕造反,若她是太子,也是会怨恨她的。

“母亲去别宫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和亲王神情似愧疚似解脱,“班元帅他……”

风吹起班 白色的裙摆,她眼睑轻颤,就像是受惊的蝴蝶:“此事与表哥无关,你不必觉得愧疚。”

“所以陛下做的决定,与娘娘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亲王温和一笑,仿佛仍旧是当年那个温润的青年,“我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这个天下的担子太重,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若我称帝,不能给百姓安宁的生活。陛下不一样,他一直比我有能力,也比我看得清。没有哪个朝代可以千年万年,朝代更替,本就是天道规律,只是刚好轮到我这里罢了。”

说到这,和亲王的表情异常平静,他对班 笑了笑,“娘娘不用这些放在心上,天下百姓需要的是陛下,不是我这样的人。”

班 笑了笑,眼眶却有些发热,她撇开头,“表哥,回去吧。”

“是该回去了,”和亲王摸了摸冰凉的石碑,“娘娘先走,微臣还想在这待一会儿。”

“好,”班 点了点头,“你没有带侍卫过来,我留几个亲卫送你回去,路上小心。”

和亲王笑了笑,对班 躬身行礼道:“恭送娘娘。”

班 脚下一顿,转头看着和亲王:“表哥,我们自家人,私下里你不用与我如此客气。”

和亲王脸上的笑容明亮了几分,但是却坚定地摇头:“礼不可废。娘娘,宫中人心复杂,权利欲望重叠,请娘娘一切小心。在后宫中,切忌心软重情,我们这些前朝旧人,请您现在就忘了吧。”

班 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的酸意,她骄傲一笑:“我就是我,前朝也好,后宫也罢,绝不委屈小意的活着。若处处违心,吾宁死。表哥的好意 心领,但是忘不忘,记与不记都由我说了算!”

“告辞。”

看着这个身穿白裙黑披风的美艳女子翻身下马,肆意张扬的离开,和亲王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笑出了声。

这就是 ,这才是 。

他抖了抖手中的披风,披在了身上。

这条披风不算厚实,但是他却觉得一股暖意护住了他冰凉刺骨的心脏。

云庆帝下葬,百姓禁酒肉禁嫁娶二十七日。班 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看着百姓们仍旧说说笑笑的样子,取下头上的披风帽子,对身后的亲卫道:“这些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