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皱眉道,“其实,在这之前,老祖宗对我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从来不会待我超过铃表姐她们的。我跟老祖宗感情也没有同祖母这样深厚,老祖母那样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如果我是老祖宗,忽然给一个有些亲近又不太亲近的重外孙女一笔不小的银两,而且不说明用途。我可以拿来打首饰,可以拿来买房子置地开铺子做生意,能做的事太多,不过,我并不想把珠宝换成银两,毕竟是老祖宗给我的,而且,里头的东西的确难得,我觉着日后肯定还有用处。”
最后,赵长卿得出一个结论,她对苏先生道,“先生,我可能近期内不会大动那些珠宝。”
苏先生笑,“给你的东西,随你心意就是。”
“可是,若是我不花用,老祖宗不是看不到我要如何用这笔钱了吗?”
苏先生一笑,“真是个傻瓜。”
“长卿,你知道什么叫给你吗?”苏先生道,“给你,就说明这东西是属于你的。一件东西只要是属于你的,最终它的去向只能由你决定。老夫人给你这些东西,纵使有看你要如何花用的意思。她是想看你如何花用,而不是你让她看你如何花用。如果你不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使用这些东西,而是想方设法的去揣摩老夫人的心意去迁就她,老夫人会感到失望。”
“因为,不论阅历见识手段城府,你现在都瞒不过她。你迁就的使用就成了跳梁小丑的可笑行径。”苏先生沉声道,“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这是属于你的!你只管安生的握在手里!从现在起,你要有这种意识,我为什么叫你从小收拾屋子记录屋里的账目,就是让你明白,什么是你的!你自己的东西,是具有使用权的。你要花用,要送人,都该由你决定!这是你的,不是你父母的,也不是你弟妹的!不要让任何人决定你的东西的去向,这是起码的主见!”
苏先生鲜有这般严厉,赵长卿连忙正色应了。
苏先生道,“你的东西,你决定去向。你只要知道朱老夫人的用意,其他的不必理会,这已经是你的,哪怕你放在匣子里攒着,仍然是你赵长卿的选择。你就是这样的人,做出自己的选择,只要你认为是正确,就要坚持。你念了这几年的书,应该明白,凡是终成大器之人,都是能坚持自己的人。那些朝三暮四的,不过小人而已。”
赵长卿总能自苏先生这里得到安定与力量,有苏先生的教导,赵长卿觉着,这一匣子珠宝虽然值钱,但,也仅仅是值钱而已。如今,再捧着这匣子珠宝,赵长卿再没有那日仿佛捧着泰山的惶恐无措。
把珠宝放好,赵长卿并没有瞒着永福,只是悄声的叫永福以后多留心看屋子,不要外传。毕竟永福是她的贴身丫环,平日里都是一个屋子睡觉,她的事本就少有能瞒过永福的。永福自来口风极紧,以往跟着她去给楚越做挡箭牌,永福在家一个字都未透露,非常可靠。故此,珠宝的事,她索性直接告诉了永福。
珠宝的事,永福除了惊吓之后,唯有更是用心的当差,等闲不叫人去赵长卿的屋子,珠宝的事,更没有外泄半字。
赵长卿又请苏先生跟她一起参祥选料子做新衣的事,苏先生便一并教赵长卿如何自手感纹络疏密判断料子的好坏。
苏先生问,“你想挑什么颜色?”
赵长卿笑,“楚姐姐的好日子,人们大都穿的喜庆,如我们这样的女孩儿,多是着红的。我要是弄个黄啊绿的,忒显眼也叫人笑话,毕竟是楚姐姐的及茾礼。我想着,就挑红色的,这里头也有好几匹红色料子,都好看。”
苏先生道,“起码做两身衣裳备着,到时,一身穿去,一身叫丫环带去。”
赵长卿道,“那天袁大伯娘也这样跟我说的,先生,是担心有人朝我使坏么?”
苏先生笑,“长卿,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我以前见过有新娘子大婚当日,要穿嫁衣,结果嫁衣被人划破的事。”
“竟有这种事?”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苏先生笑,“好在楚家人口简单,想来不会有人寻觅生事,不过,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不然,你若有哪里不妥当,虽然要说有人陷害你,可是,你若是这么容易便被陷害,也会被人挑剔。”
赵长卿最终挑了一匹品红一匹霞红,两人又商量绣花的事,苏先生问,“楚姑娘大礼服上绣的什么花?”
“我听楚哥哥说是用金线绣的牡丹。”
苏先生笑,“这也简单,你用银线绣就是了。”
“现在绣牡丹恐怕来不及了。”赵长卿道,“我想着绣些简单的纹络,花纹之类的。”
“花纹也有许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