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不解,问,“这还有什么标志不成?娘你是怎么瞧出来的。”他娘真是神人哪,这都能看出来。
苏先生道,“我少时对医道便有兴趣,只是并未深学,偶然见过夏青城,受过他的指点。”
苏白大大吃惊,“娘你还见过夏神医?”
“这话真是稀奇,夏青城救人无数,见过他的人自然也有许多,我见过他也正常。”苏先生笑,“也是陈年旧事了,那会儿我还小,夏青城已是七十来岁的人,如今他要活着,都一百多了。近些年并未听闻他的事,想来已经故去了。”
苏白道,“娘,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确认。再者——”苏先生望着儿子,笑道,“阿白,世人多浮躁,以貌取人、以贵取人、以富取人者,比比皆是。但,真正厉害的人,心永远是沉静的,绝不会受外务影响。这种人,以自己的心取人。你什么时候明白这个道理,我便放心了。”
苏白面上微热,辩白,“娘,我并没有看不起夏大哥。”他自己出身一般,焉会势利眼?顶多是对夏文的医术传承来自夏青城有些吃惊罢了。
“我知道。”苏先生笑眯眯地,“不过你这眼力还欠火侯是真的。”
苏白抱怨,“娘你怎么不说自己偏心,只告诉卿姐姐,不告诉我。”
苏先生佯叹,“你是我的宝贝儿子,我又怎会偏心长卿呢。”
“娘你没跟卿姐姐说过?”那卿姐姐怎么相中夏文的呢?难道卿姐姐的眼力就比他还好?苏白道,“我不信,娘你要没说过,卿姐姐肯定不知道夏大哥跟青城神医有关联。”
“真是越大越呆,你卿姐姐本就不知道,可是,这跟她选择夏文有什么相关?”苏先生点拨儿子,“看一个人,要怎么看,你仔细想一想。”
苏白应了,叹道,“娘,你说我好歹读了这些年的书,不是我瞧不起卿姐姐,可是我好歹举人都考出来了,怎么识人之处竟不比卿姐姐一个女孩子呢。”他实在没看出夏文哪里格外出众。这也就是苏白了,在苏白心里,母亲不只是将小从小养大的至亲,更是他的先生,他长大成人的引导者。故此,苏白问也问得坦白。
苏先生笑,“书是书,人是人,若人都如同书中说的,除了磊落君子,便是卑鄙小人,这世道便简单了。你虽认识的人不多,也经过一些事的,想来自有心得。你念了这许多年的书,考了举人,长卿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经了颇多坎坷。她在外头有生意,见得世面便广,眼力比你好一些不算什么,这都是历练出来的。以后待你再年长些,多经些事,不会比她差。”
苏白又有些不解,道,“娘,你说夏大哥为什么不把他神医弟子的招牌晾出来?若是他晾出神医弟子的招牌来,别的不说,在岳家便格外的有面子不是?”凌氏不喜夏文,苏白早瞧了出来。也就是夏文,偌厚脸皮,根本不在意,照样来往。
苏先生道,“这也是我不能确定的原因。”若换个人,哪怕不好对外言,这时候告知岳家,起码是个加分项啊。
苏白勾唇一笑,“我去问问卿姐姐,到时叫卿姐姐去问,夏大哥就什么都说了。”
苏先生笑,“正好,我回来时夏文有话叫我带给长卿,你一并去跟长卿说了吧。”
“什么话?”
“夏文说明天早上不能来接长卿去药堂了,叫长卿自己过去,不必等他。还说药堂里他做了把浇花的花壶,药堂的蔷薇花该浇水了,用花壶浇花,省得再去整理花叶子,小心刺扎着手。”
苏先生还没说完,夏文已受不住,啧啧道,“我的乖乖,夏大哥好生啰嗦。”
苏先生笑斥,“你倒是好生聒噪,去吧。”
苏白便去找赵长卿。
赵长卿小时候念书,苏白都是一起的,为什么当初苏先生提起两人亲事时苏白大为诧异,倒不是赵长卿不好,只是,想到他小时候尿床的事赵长卿都知道,苏白实在不知要如何才能对赵长卿生出男女之情来。在苏白的心中,赵长卿就是他的姐姐。
苏白在赵长卿耳边唧唧咕咕半日,赵长卿亦觉惊奇,笑,“不能吧?夏大夫医术是不错,虽一样是姓夏的,难道就跟神医青城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