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恶心了,一家子吃我姐姐的用我姐姐的,还敢把她挤兑走!但凡有半分脸皮在,就没脸再住她的宅子!”苏白冷声道,“别以为夏文与宋嘉让有些交情就真当这帝都城姓了夏,你们老夏家还差的远!咱们走着瞧!明天我要见到和离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白气个半死,回家后还骂了夏家半宿,戚如亦是担忧,问,“卿姐姐可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和离!这还用说!”苏白道,“日子是为了过得舒心,这样的日子了,还过个什么劲。当初真是瞎了眼,瞧着姓夏的还不赖,不想竟是个贱人!”
戚如瞪大眼睛,“卿姐姐真要和离?”
苏白毕竟是男人,沉默片刻,道,“你不了解姐姐的脾气,她说到就能做到的,从不是那种说说不算的人。”
戚如劝丈夫,“和离可不是小事,卿姐姐娘家在边城,我觉着,也不要太冲动,总要慢慢来的。以往看卿姐姐夫妻和睦,成亲五六年,难道没有半点情分在?”
苏白道,“时机转瞬即逝。”
戚如不大明白,“什么时机?”
苏白道,“这事,在我看来,姐姐是亏大发了。当初夏家获罪去的边城,你没瞧过他家当初的情形,姐姐嫁给夏文时,没人能预料到夏文今日前程,那会儿他在姐姐的药堂做大夫,家中勉强糊口罢了。”
“那卿姐姐怎么嫁的夏家?”凭赵长卿的人品才干,嫁个好些人家应当不难才是。
苏白轻声一叹,“或者是因为觉着夏文人品尚可吧。或者是因为夏家不是边城人。或者因为夏家家境平平。”
“小时候常听她说想到边城以外的地方看看,后来她经了许多伤心事,大概是想离开边城的。遇着夏家,夏家正在难处,其实,夏家能那么早脱罪都是她在西平关立的战功。她对夏家恩遇颇多,依她当时的条件,随便嫁一个也比夏家好。不过,她相信所有的恩情都能得到回报。如果夏家没考取功名,说不定他们还在蜀中过着太平日子。夏文前程看好,夏家人的心便也大了。”苏白叹,“人心似水哪。”
戚如忍不住道,“这夏家实在忘恩负义。”
“夏家忘恩负义,世道这个东西却也不好说,姐姐嫁到夏家六年无孕,如今妾室有了身孕闹和离,若不先一步引导流言,以后怕对姐姐不利。”苏白揉揉眉心,对妻子道,“你先去歇吧,我想个章程。”
戚如道,“不如明天请赵大人、凌大人过来一道商议。”
“那也要先有个章程的好。”
戚如劝不动丈夫,命丫环找出厚披风来给他穿上,自己方去卧室等他。有时候,男人也需要一些安静独立的空间。
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
何况苏白梨果凌腾三人比臭皮匠可强得多。
因赵长卿去的苏家,苏白是第一个得着信儿的,将梨果、凌腾请来时,赵长卿已经与苏先生去了别院。梨果一听这事都不敢信,“这是真的?”
“我会拿这个开玩笑不成?”说到夏家的事,苏白便火大,道,“昨晚我实在忍不住,过去把姓夏的揍了,今天他请了病假,没去当差,找了宅子阖家搬了出去,只是和离书还没写。”苏白素来缜密,早令人盯着夏家,夏家一举一动,再难瞒过他。
“夏家又不傻,不会这么容易放卿姐姐离开的,拖得久了,于卿姐姐名声不利,这可得仔细想个法子。”梨果摸摸下巴,道,“夏家欺人太甚,只当咱们好欺负。还是那个夏少卿府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要干就大干一场。”
苏白道,“我写好了折子,参夏家忘恩负义、帷薄不修。”三年翰林后,苏白被分配到御史台,占着地利之便。
梨果道,“我也上一本。”内宅什么的,男人很少在意,在男人看来,把一家子从外头打倒,内宅还能有什么作为?
苏白梨果商量着一并上本的事,唯有凌腾,自听闻此事起,便一言不发,眉宇间淡淡的悲怆萦绕。几人都是自边城来,苏白是知道凌腾少时对赵长卿的心意的。以往,除了凌腾那个刁钻娘,苏白私心认为凌腾配赵长卿挺好的。只是,凌二太太实在难缠……赵长卿已嫁人六载,苏白未料到凌腾竟还未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