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您父亲,将军,他试图和您说话,可您没有回应他。”

卫兵一丝不苟的答复终于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时的他怒气冲冲,满心都是对这个儿子极端的痛恨耻辱,甚至不愿稍有交谈。

可青年的身影却依然是模糊的,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留意过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有真正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所以即使努力要回想,也只是一个极淡的影子。

“他那时候走的很快,眼睛里还闪着光,我想他大概以为您是特意来看望他的,心里一定很高兴。”

像是没察觉老者的异样,韦恩继续低着头说下去:“在您离开后,他还在努力——事实上,丹尼斯还曾经私下和我说过,只要您能对他说一句话,即使是训斥也没有关系。”

门把是锁死的,随着主人的离去,这间屋子也已经被彻底封存。

老者按了两下,恍惚地立了一阵,才终于轻声开口:“韦恩,我是不是个很失败的父亲?”

“我想不是的,将军。”

望着老者忽而颓然下来的背影,韦恩心里却奇异地生不出任何感受,只是依然恪尽职守地立在他身后,平静地开口答复。

“在这二十多年里,您其实根本没有真正成为过一个父亲。”

那个孩子一个人行走在黑暗里,没有人询问过他是否想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那个晚上,丹尼斯一个人被逼在功勋室里,在代表着军人荣耀的地方,被逼迫,被重伤,被彻底毁灭信仰。现在再回头来说后悔,除了叫人心生悲哀,实在生不出更多的感慨。

老者的脸色终于苍白下来,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又归于沉默,许久才试探着轻声询问:“他有留下任何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