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看出了那双漆黑眸底流连的异彩,苏时挑挑唇角,任凭倦意涌上来,放松地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安静地阖上眼睛。
没有了挺括西装的遮掩,陆望津的身形越发显出单薄。臂间稳稳当当揽住温热柔韧的躯体,江辅秦心底怦然,下意识收紧手臂,目光却忽然落在对方身上那几道伤疤上。
心口忽然微缩,原本那一丝悸动忽然被寒意狠狠压了下去。
这是他父母犯下的罪。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样的情形,盘山道上,因为落败彻底陷入疯狂的父亲用力踩下油门,和着母亲惊恐的尖叫,狠狠撞上前面那一辆车的后身。
那个时候,陆望津又在想些什么?
指尖小心地落下去,碰上那几道横亘身体的硬涩疤痕。
这些疤痕都是他极为陌生的,他不清楚它们究竟是如何落下,如何长合,落在身上有多疼,会不会即使在痊愈后的某个深夜里,也还会传来幽微刺痛。
江辅秦呼吸微滞,手一颤就用力收紧。
望着仿佛已经睡熟的陆望津,胸口起伏一阵,终于小心翼翼地拢住他,在他的额发上落下虔诚的亲吻。
不会再叫他一个人了。
江辅秦俯身,将陆望津从浴缸里稳稳抱出来,用大块的浴巾仔细擦干身上的水珠,将湿漉漉的头发也吹干,又重新套上干燥温暖的睡衣,自己也抓紧时间换了身衣服。
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确实累了,陆望津睡得很熟,只在吹头发时被风筒的声音吵得醒了一阵,蹙了蹙眉迷迷糊糊寻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又重新靠了回去。
江辅秦低下头,揽住陆望津的肩颈,叫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一手握住那人垂落在身侧的手,拢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