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胧月抱着两个困倦的孩子回到床边。但津美纪和惠都因不安而不愿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
“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下…想一想明天要吃点儿什么。”这就算是一个约定了。是委婉版本的‘不用担心我’。“不要哭了,伏黑先生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吧。”
他是。
他——的确是个非常、非常可怕,也非常危险的人。
津美纪并不害怕甚尔叔叔。因为对方并没对女孩儿做过什么残酷的事。
他不会喝醉酒后骂骂咧咧的朝她摔瓶子,更不会用肮脏的词语辱骂她的母亲。除了总不在家,她甚至愿意相信他是个“好父亲”。
但这并不妨碍年仅6岁的女孩儿根据幼兽的知觉做出判断:甚尔先生,是个危险的人。
而胧月?
胧月…他更像是一只无害的、温柔的绵羊。
女孩儿还想说点儿什么,她想保护他,想留住此刻被拥入怀中的温暖。
但那只洁白的羊羔却咩咩叫着,要她乖乖睡觉。她试着抗争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惠呢?
“…我已经想好了。”生来就拥有所谓‘才能’的小孩儿比他姐姐坚持的更久一点儿。“约好了哦。”
胧月没能忍住,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约好了。”
“到时惠君亲口告诉我就好。”
-
奇怪的家伙。
怪人、怪人、怪人。
强调三遍不是为了水字数或卖萌。而是他就是怪到了这种程度。怪到了一般怪人的三倍以上。
考虑到甚尔平时见到的怪人通常都是咒术师或诅咒师…
好家伙,更奇怪了。
伏黑甚尔随意的活动着胳膊,咒灵虫吐出了他需要的咒具,那是把造型粗犷古朴的长刀。
两人一前一后,默契的来到了公寓附近的一处空地。成年人们彼此沉默,不知是不是错觉,甚尔的表情似乎比在房间中时更冷淡了一些。
……如果说刚刚的他是因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应激性以面无表情来掩盖情绪的话。
现在就是平静但怀揣着某种刻骨的杀意吧。
胧月感到微妙。
上次因为接近了别人家的小孩儿而被人追砍…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了吧?
这样说来自己也真是死性不改。
“喂,老好人。”术师杀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异的笑。“你不用兵刃的吗。”
他极少,几乎从没这样提醒过自己的对手。
…
……
行吧,看在那两个小鬼的喜爱的份上。他还是多了句嘴。
哪怕天与暴君自己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啊,好吧,在这个其实是自己自己纠缠不休,怎么都想弄死这个可疑的外来者的此刻,说出这种话语实在非常讽刺。
但胧月并没顺势出言讥讽的意思。这个一头浅色卷发,带着个黑框眼镜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没完全睡醒的模样。丝毫都没有突然脱下那层绵羊皮,给甚尔来个大变身的意思。
胧月好脾气的问:
“非打不可是吗?”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纠正了他。“是厮杀哦。”
天生就是0咒力的男人舔了下嘴角的伤疤,露出了一个胧月初次得见的,充满活力与自信的张狂微笑:
“要是你能弄死我的话。”
“那两个小鬼就任你拿去好了。”
-
神胧月不喜欢这种说法。
不喜欢身为人父者说什么‘弄死我’;也不喜欢将孩子如器物般描述成‘拿去好了’。
如果放在不久的曾经。他当然可以耐下性子,一边战斗一边试着和面前的凶兽讲讲道理。哪怕不在全盛期,哪怕甚尔再强个几十倍,他也确信自己可以从容以对。
但问题是:
此时此刻,他只是个凡人。
而且这具义骸它就是不擅长战斗。
也没法擅长战斗。笑死。
那么问题来了。说教本身就是件收效甚微且格外烦人的事情。在没法实力压制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办呢?
请求对方切得尽可能碎一点儿,千万别让别人发现这具尸/体是他吗?
“…咳。”神胧月轻咳一声。“现在求饶…”
“也来不及了哦。”
伏黑甚尔以那似乎只能被称之为邪恶的…单纯而愉快的表情,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