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
“感觉这分量还不够喂猫的。”
甚尔似笑非笑地望向了胧月。但被看着的人却很难说那眼神真在挑衅。
……真是个习惯阴阳怪气的家伙啊,但又很难狠心去生他的气。
“家里明明就没养猫。”
小惠气鼓鼓的嘟了嘟嘴,小声嘟哝着。然后双腿一蹬,闹脾气的从胧月对面跑到了他的旁边,小炮弹一样窜到他的身旁。
甚尔微妙的挑了挑眉,眼看被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包围住的胧月。男人回了他个做作的无辜眼神。甚尔‘啧’了一声,快乐的独享了三人对面的座位。
切,一个人坐宽敞得很。别想他为这点儿事出口吐槽。
不然岂不是要和惠撒娇,说‘别这样爸爸很寂寞’——恶呕。
胧月笑了笑,接着就按下了召唤键,对店员小姐表示可以开始上生食了。思考了下就又追加了两份鱼肉和烤白子。纠结片刻,还是点了一瓶清酒。
“茹毛饮血啊。”
甚尔一点儿客气的意思也没有,虽然满嘴都是抬杠似的抱怨,身体却诚实地拿起了筷子。
“怎么,在かん先生看来,我是长了张‘会喜欢生食’的脸吗?”
……かん先生?
真奇怪的叫法。但这是不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啊?
惠的小脸因自己爸爸的这番话气鼓鼓的嘟了起来。但胧月笑了出来。
“是我喜欢哦。是我喜欢‘茹毛饮血’,喜欢生食。”
卷发男人好脾气的说着,还孩子气的歪了歪头。
“这家是现点现吃,提前端上来的话多少都会影响鲜度。”
这就算是在被照顾着的。‘希望你也能吃到最新鲜的食物’——什么的。
甚尔不动声色的起了一身鸡皮。
奇怪的感觉。
但胧月却没在注意着他。这种程度的体贴与他而言,那是真的如呼吸一般自然。
还有个不想说出口的原因。就算是天生就不觉得装盘的生肉有哪里不对的日本人…要两个小孩儿眼看着还会因肌肉反应而产生蠕动的生河豚,也有点儿太那个了。绝对会影响食欲。
“就当是陪我好了…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喜欢玩自虐捏他啊?”
总在我面前贬低自己也没用哦?我是不会因此产生奇怪的误会的。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他在自谦。但如果是甚尔君…真的很不适合你啊,这种自损的话语。”
甚尔顿了顿。
他僵了大约两秒。这种程度的‘无反应’已相当说明问题了。本意为他会反讽回来的胧月也跟着愣住了。一时搞不明白这句话的哪个部分戳到他了。
惠倒很老成的点了点头,他也很讨厌甚尔那些没来由的自贬话语。不知怎的,孩子每每听见那些奇怪的话,总会因此产生淡淡的心酸感觉。
而惠并不喜欢那种感觉。
好在甚尔恢复的很快。
这其实是个讨人怜惜的大好机会。如果他想对胧月撒娇的话,当然可以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评价来自哪里,都是谁说的。
——的确是有人这样说过的。说他是‘猴子、蛮人’是‘茹毛饮血的蠢物’,是‘人类以下’的废物。
哇,被说的次数太多,被说的时间也太久了。实话实说,他都习惯了。甚至都很习惯这样自称了。
但也请不要误会了。此刻的伏黑甚尔…他并没有哪怕一丝的自卑自怜。
……因为,这不是很好玩吗?
看着那帮出产自禅院家的废物与垃圾…用那种充满怨毒与恐惧的眼神注视着他,却不得不被自己心中‘人类以下的猴子’击散在地,屈辱的被他踩在脚下。
——不是非常、非常的意思吗?
越是这样自称,取得的效果就越好。越是强调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弱小’,越是清楚的告知自己是不具才能的垃圾,就越是能够欣赏到对方痛苦又不甘的表情。
…
……
但结果就是这样了。竟然还真有人会满不在乎的说什么‘这可不适合你’啊——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形象啊。
真让人意外。
竟然不是‘废物’吗?
“冒昧的问一下。”甚尔以手背拄脸,满不在乎的一边夹菜,一边说着。“你在死神里也是很强的,没错吧。”
胧月:。。
“……我感觉我强调了有一百次了。”胧月一边磨牙,一边亲自斟酒。“我不是死神。”
胧月强行无视了两个孩子好奇的目光。后一句话说的格外理直气壮:“但要说强,我的确是非常强哦。”
他顿了顿。将另一杯清酒推给甚尔。
“概念上讲,说我是最强也没什么问题。”
甚尔:。。?
男人嗤笑一声,基本就算吐槽过‘什么叫概念上最强啊’了。但那只手倒非常实诚的结果了酒杯,一饮而尽。
胧月立刻就为他又斟了一杯。甚尔不满的挑了下眉:
“……你明明知道的吧?”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虎狼盯向绵羊似的盯着胧月。“我不喜欢酒啊。”
刚刚那杯已经算是赔罪了。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陪陪我嘛。”结果却换来了对方的逆向撒娇。“一个人喝什么的…未免也太孤单了吧。”
甚尔又顿了顿,他抬起眼,正对上那双即使被挡在镜片之后,都亮晶晶的浅色眼珠。
啊……真讨人厌啊,这种眼神。
——搞不清到底是哪种想法。
不管是那祈求似的期待,还是逗弄似的调侃,全都非常的真切。搞得和认真的一样,真想毫不留情的拒绝看看。
……
还是算了。
甚尔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拨弄着那个小小的酒杯。
肯定会被那两个小鬼狂瞪。以免麻烦还是陪陪他吧……
术师杀手似乎当真没有发现自己的念头有哪里不太对劲。可能是河豚锅那咕嘟嘟的声音太过洗脑了吧,即使是不喜欢酒的他,竟也开始觉得这没什么了。
就当饮料好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都是胧月说话,甚尔勉强应声。几次过来填菜的店员小姐的眼神越发古怪,似乎终于搞清了什么秘密。但胧月并未注意到她,而是一直留神关注着两个孩子。
时间说到底还是有些晚了。没一会儿惠就开始眼皮打架。胧月先把惠塞进了角落里,津美纪还趁机捏了捏小孩儿圆嘟嘟的小脸。但没过一会儿,女孩儿也开始频频点头,明显支撑不住。最终这对小姐弟还是头碰头的靠到了一起,睡的香甜。
……胧月实在有被萌到。没能忍住还是拿出相机给孩子们拍了张照。
“嗤。”
甚尔无聊的看了看两个小鬼,又看向了那个蹑手蹑脚找东西的男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非常欠打的嘲笑:
“什么啊,你这变态极了的表情。”
胧月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一眼甚尔。接着才小声的说:
“你还年轻所以不懂。孩子啊…可是一个错眼就会大变样的哦。”
甚尔怔了下。露出了一个“哈?”的表情。
“……你在讲些什么啊。老年变态炼铜跟踪狂。”
“呜哇你的吐槽升级了。”
甚尔不自觉的笑了下。莫名觉得对方这无所谓的态度非常好笑。接着这个笑容就多了几分恶劣,伏黑爸爸故意追问:
“那你倒是给我讲讲今早的他们和现在的他们有什么不同啊,摄影师先生。”
奇怪的绰号增加了。
但这个问题倒是直击痛点,刚好挠到了胧月的痒处。男人得意的笑了笑,甚至扭头看了甚尔一眼。
炫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