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欢记忆慢慢回到二十年前。
现在高楼大厦林立的d市,当年也不过是一片平房。
那时巷道大院还没拆迁,是d市里再常见不过的住所,里面住着各样职业的人,
从寻常厂里工人和商人到教师以及医生都住在一处,街坊邻居因为沿着狭长巷道房屋紧挨而关系尤为紧密。
周艺和赵俊他们都是跟迟小欢住在一个院里,几个人从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会上街爬树都待在一块。
迟小欢是里面岁数最小的一个,所以通常都只有被周艺差使的份。
可自从小薄清来了以后,周艺就安分了不少。
记得那是一个盛夏,周艺背着小书包念叨:“气死了,我爸说薄清门门考第一,所以决定送我去上补习班。”
迟小欢当时还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补习的命运。
因为迟妈妈听说周艺那爱玩爱闹的小姑娘都去上补习班,自然也想着不能拉下自家孩子的功课。
可迟家爸妈只是寻常工人,补习班的钱肯定是交不起的。
所以迟妈妈敲开薄清她们家的门,一顿热情唠嗑之后,迟小欢被送进薄家屋里补习。
那时的小薄清就留着一头长发,因为刚洗完澡所以散落下长发,整个人看着就跟小洋娃娃一样。
迟小欢成绩其实不算差,只不过也就是刚及格的份,所以说出成绩并不太能让迟妈妈在大人之间得出光彩。
可小薄清不一样,她门门功课都是第一。
就这样迟小欢的老大从周艺不知不觉的变成小薄清。
“迟小欢别发呆了,先坐起来把血水吐出来。”薄清的声音一下把迟小欢从回忆里拉扯出来。
迟小欢缓缓睁开眼还觉得亮眼,自己下颌骨完全没啥感觉,等吐出口水时才发现都是血水。
等重新躺下,迟小欢确定自己半边脸已经失去任何感觉,这才大着胆子想看薄清。
只见薄清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逼近时,迟小欢吓得果断闭上眼,耳朵却极为清晰听见她的声音。
“横切面过深,小陈先冲下血迹。”
“好。”这声音听着大概是位女护士。
迟小欢整个脑袋被按住时,才感觉到牙好像有被触碰的感觉,隐约有点疼。
“啊”迟小欢吓得喊了声。
薄清停下动作出声:“怎么了?”
“浩……翔呦、一点点疼。“迟小欢口齿不清的出声。
“别怕,牙齿已经松动,快□□了,忍下吧。”
迟小欢很难描绘这种感受,大概就是没想到牙医居然是个体力活。
不过听到牙齿两字,迟小欢倒想起一件自己小时候的傻事。
那会正是换牙的年岁,可迟小欢哪能知道牙掉了还能长啊。
秋风凉快的午后,迟小欢跟小薄清在院内石桌写作业,可嘴里的牙却无声无息的掉了。
“呜呜,清清我是不是要死了?”迟小欢捧着沾了血的门牙,满是认真询问在自己眼里博学多才的小薄清。
小薄清扎着马尾露出干净脸蛋,一脸茫然的应:“不会的吧。”
“可是老人家才会掉牙牙啊。”迟小欢那会顶着粗糙西瓜发型的头,整个人看着又傻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