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清晨曾来过德拉科房间,而佐伊其实并没有睡去。
德拉科睡得不省人事,佐伊靠在床头注视着他熟睡的样子。她还记得二年级他带她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清晨,她就像这样挨他这么近,偷偷观察他阳光下浅金色的睫毛。
不过,如今再不必偷偷观察他了。她的德拉科就躺在她身边呢。
那时还只是对马尔福家的男孩感到好奇的她大概想不到,通透得甚至有点儿自私的小女孩在此后的几年会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男孩紧缠一起。
女孩眼神中望不到底的温柔仿佛钻出她的身体,像一对翅膀包裹住熟睡的少年。当然,他不会察觉。
她轻轻撩开德拉科散落在额头前的碎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卧室门打开又合上,佐伊听到声响,警觉地抓起魔杖回头,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穿戴整齐的纳西莎。
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升起,这位母亲却似乎已早早准备好面对又一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我来看看,一切是否还顺利。”纳西莎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站得挺拔端庄。
佐伊能看出她有一丝局促,可布莱克带出的那份高傲,好像永远不会被掩盖。
即使马尔福已毫无威望,纳西莎从来也只展现出优雅冷静的一面。照顾一蹶不振的丈夫、保护儿子、与伏地魔和食死徒周旋,其中的心力交瘁,打碎了独自消化。
她突然意识到,布莱克没有消亡。布莱克怎么会消亡呢。
佐伊挥动魔杖,一层淡蓝色隔音罩缓缓落下,将睡得正沉的德拉科包裹起来。
“我想要谢谢您,马尔福夫人。”她站起身,主动开口,“不是为我,谢谢您不顾一切护德拉科周全。”
“我保护我的儿子和家族,不需要你来谢我。”纳西莎冷漠而不失礼貌地回复。
“我只知道,并不是世上所有母亲都会为孩子或家族做到这些。”佐伊微微歪头,从容地说,“您曾怨恨布莱克把您当作拉拢权势的工具嫁给马尔福,可当马尔福真的落难,您毫没犹豫就把守护这个家族的责任担过来了,不是吗?”
纳西莎挺拔的肩颈僵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想道一个歉,但不知该向谁道这个歉,谁又能代替这个世道接受我的道歉。”佐伊扬起头,望向窗外半亮的黎明陷入沉思。“过去我太狭隘,对纯血偏见鄙夷。可其实,一个古老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比血统更珍贵的东西。布莱克是个值得尊敬的家族,马尔福也是。能够站在众多家族的顶端,绝非仅仅是血统能一概而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