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越垂了眼,声音渐渐深缓:“从前,眠眠最爱我这儿的甜食,每回过来,东宫的小厨房便忙成一团,三五盘点心,也不顶你片刻钟。”
——瘦金的神韵半分没练会,吃食倒是日日不落下,你这是把孤这儿当安济院了?
上辈子她在东宫习字时,他便是这般又气又无奈。
“手酸了,我只歇一会儿……”她回回都眨巴眼睛向他保证。
在这方面,他尤其严厉:“半时辰就嫌累,你这字何时才能有进步?今日不临摹完这帖,不许再吃。”
发话罢,他径自将装着最后一块酥饼的玉盘搁到自己这一侧,离她远了放,她只好瘪瘪嘴,安安分分又练了一时辰。
“临摹完了!”她欣喜地放下笔,甩甩发酸的右手,献宝似的把临摹贴递到他面前:“你看看,可有进步?”
“确实比昨日好些了。”他随意瞥了两眼,便就敛回视线,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卷。
见他不为所动,楚凝暗示:“那……”
他左手握着书卷,目不改视,右手淡定自若地伸过去,捏起最后那块酥饼。
楚凝舔舔嘴唇,正欢喜地伸手要去接,却见酥饼到了他自己唇前,慢条斯理咬了下去。
他吃东西一向斯文,细嚼慢咽,从不出大动静,十分赏心悦目,可这会儿反而像是故意挑衅。
说好临摹完帖子再给她吃的呢?
原来是戏弄她的!
楚凝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微微恼意加之些许委屈,忍不住嗔了一声:“顾砚淮!”
顾临越不紧不慢咽下口中的酥饼,手上还捏着剩下的,慢悠悠瞅她:“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