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的重宝。”

无人察觉到被讨论的对象正站在他们身后。他们看不见对方，故而连对方的喃喃自语都不被任何存在察觉，出现在此地的他只是一个故事的观众。

髭切看着男人举着的那把刀。

看起来，很锋利嘛。

这样想着，下一瞬眼前的场面猛地变换，敌人的鲜血挥洒在他的周身，将一身衣服挂上了浆红色的染料。

“...哦呀？”

他似有所感的，看向那把同样浴血的刀剑。

那把雪白锋利的刀刃还在自上而下的滴着血，一点一点，随着主人呼吸的起伏而阴湿下方的一小片土地。

很锋利...有点过于锋利了，骨骼与血肉都无法对其造成什么阻拦，恐怕只有坚硬的岩石才能令其锋芒稍逊几分。

思即指此，他下意识低声道：“人类...果然是喜欢手足相残的生物啊。”

他无意识的将所有人类归于一起，也下意识的将自己排除了他们之外。

“这把刀，是源氏的重宝。”

再次听见这话时，说话人的声音和语气都变了。当然，这可以理解，毕竟说话的人都变了，其他东西又怎么可能不变呢。

“挥刀砍向罪人之时，连胡子都一起砍下来了。”

“如此锋利，是该有个与之相配的名字。”

“髭切。”

“是啊，没错，便叫髭切吧。”

髭切，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啊。

他想，以这种干脆利落的起名方式逆推，膝丸这个名字，恐怕是挥刀砍向罪人时连膝盖也一起砍下来了吧？

画面也随着他的心意变换了一番。

“髭切，膝丸，这两把刀，都是我源氏的重宝！”

源氏...和白天讨论的源平争斗有关系吧...

源氏的重宝。

重宝。

髭切看向与他一同摆放的膝丸。

虽然没有看见其他人，可这是我的梦欸，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他抬腿走向那把膝丸，轻轻触碰抚摸。

“这就是膝丸吗。”他软绵绵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笑意：“我的弟弟。”

“兄弟啊，真是奇妙呢。”他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自己，自顾自的说着：“那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弟弟丸。”

梦境复杂多变，一会是战争，一会是宴会，一会在旷野中潜伏，一会又在烛灯下擦拭着刀剑。

人物与信息无法重合，髭切也不再试图记忆这些零散的碎片，反而跟着历代的源氏家主们学着如何挥舞‘自己’，并且融会贯通，将学到的东西融入属于自己的海洋。

一旦专注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闲暇之余，他会坐到在行廊上看风卷云舒，偶尔几个夜晚，他会借力跳上屋顶辨认天上星辰。

原本有些乏味的生活因此有滋有味了起来，他也渐渐对辗转千年的经历有了点感悟。

直到有一天，他的弟弟膝丸被送走了，作为替代，他们又锻造了一把名为小乌的刀放在了自己旁边。

“人就是这样无聊。”竟然认为一把刀会寂寞。

髭切此时已经因为与弟弟一起鸣叫的轶闻，有了狮子之子这个有些中二的名字，其实本人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比髭切好听的多。

不过...我在夜晚鸣叫过吗？唔...真的没有印象啊。

“这把小乌，比我要长一些呢。”

软绵可爱的语气带着些好奇，他轻抬手，戳了戳小乌的刀身：“原来是你想要代替膝丸吗？”

“不行吗？”

“多一个可爱的弟弟，倒也不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