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槐玉懵了一会,终于眼神恢复了清明,她一把抓住面前的鸨母:
“川化楼要塌了!”
鸨母不在意的道:“你糊涂了吧,瞎说什么?”
付槐玉知道辩不过她,在旁边人拉拉扯扯的搀扶下,撑着力气站了起来。
剩下九人被付槐玉这么一说,又想起了暗道追来的坍塌,哇的哭了出来:
“我们能作证,下面的暗道塌了,我们一路跑……才……。”
“闭嘴!”鸨母大怒,伸手就准备给了那帮付槐玉作证的姑娘一掌,被旁边站着的付槐玉一把握住了手腕。
“妖言惑众!川化楼怎么可能塌!”鸨母提高音调吼道。
付槐玉直视她,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怒道:
“川化楼里藏了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现在洛阳北部尉来查,蹇图为了保住蹇家,要放弃这里,你,我,整个川化楼,所有的人,都是陪葬!”
两人互相对峙的眸子,终于,在鸨母的晃动中,得出结论。
鸨母声音颤抖道:“不可能!”
她眼中含上泪水,朝面前的付槐玉,自欺欺人般的嘶吼道:
“不可能!”
可是,看着面前这互相扶持的九人加上付槐玉的十人之狼狈,明明每月的此时此刻,应该是十五人。
剩下的五人怎样了,不言而喻。
她们被埋在了暗道里,再也出不来了。
付槐玉冷冷道“执迷不悟!”
她推了推身边的九人,道“往外跑,往外,如果被拦住,就站在门口窗口,一定要在川化楼坍塌之前离开。”
她又低头看向阿饼道:
“跟这些姐姐走。”
那九人拉住付槐玉道:“那姑娘你呢?”
付槐玉看着她们柔美俊秀的脸,虽然蓬头垢面沾了灰,依然能看出是出生书香门第,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她白了鸨母一眼,摇摇晃晃的从她们搀扶的手里挣脱开,用自己的力气站住:
“我要去告诉楼里其他的人。”
付槐玉顿了顿,看向面前的鸨母和仆役:“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必须告诉大家,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们帮姑娘!”
“我们一起去说,更快!”
鸨母大怒,
“这里是川化楼!我看你们谁敢动!”
没错,这里是川化楼,是她的川化楼,不是付槐玉的。他们是生是死,还轮不到她说的算。
她话音刚落,后院子里的砂石都颤栗了起来,石桌石凳肉眼可见的移位了几分。
众人包括胖鸨母都被晃动了一下。
阿饼吓得一把抱住旁边的付槐玉,哇的哭了下来。
付槐玉被抱到伤口,疼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是这一疼也彻底的清醒了。
她拉开阿饼,把他推到旁边姑娘的手边。
自己一言不发的,坚定的朝那三层的川化楼里走去。
鸨母哭了下来,浊泪混脂粉,朝那背影怒问:
“卞姑娘出了楼能去曹府,你让他们离开这里去哪里!!!”
不是所有人,都有她的运气。
付槐玉的脚步顿了顿,她抬头看向面前,沉寂在夜色中的川化楼,一时间感慨万千,她朗声道,也不知是对鸨母,还是对自己说:
“不论去哪里,都比死在这里强,活着,才能知道去哪里……。”
说罢,再不耽误,撑着力气往楼里越走越急。
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明是说着求生的话,却在做着赴死的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和付槐玉同生共死的九人,她们并没有往川化楼门口跑,而是跟随付槐玉,和她进了川化楼。
她们手腕上缠着断断续续的衣带,随着跑动飘在夜色里。
鸨母看着那十道身影,再说不出一句话。
前面是什么地方?她们是什么身份?现在要救的又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尊卑贵贱,有的只有一条条鲜活义气的生命。
阿饼跟着也要去,被鸨母一把拉住了,往楼外推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