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忍俊禁：“哟，破产了，要养起我们娘俩了？”

“什么呀。”兴平侯听她揶揄，禁失笑，打发了仆婢们出去，坐到妻子身边，『色』道：“你可道前些日子汽船下水的情？”

“道是道，只是没亲眼见到，窈娘倒是去了，听说渭水边挤满了人，热闹得紧。”

王氏太确定的回他：“仿佛是徐太傅在担的差？”

“是。”兴平侯道：“这个汽船，是祈安监新搞出来的东西，仿佛是以蒸汽为动力推动船只下水，速度上较之传统船只有了很大的提高，岳父有弟子在工当差，听说他们还搞出了别的东西，用钢铁来制作巨轮，体量胜过当日下水的船只数倍——”

他压低音，悄悄同妻子道：“岳父心里边猜度着，天子有意择人远航，探索海外诸州！”

王氏大小的吃了一惊，再去想丈夫先前的话，便有了几明悟：“你是想叫咱们家出钱去办这儿？”

“是啊，”兴平侯道：“我估『摸』着，陛下应当是先有了探索海外诸州的心思，后边有了这汽船。只是内库钱帛有限，全都砸到这上边去，故而便先用汽船在天下各处航道中周转往来，盈利之后，再去想出海的情。只是这项是个吞金的巨兽，没个三五年，怕是好回本……”

他这么说着，目光愈发亮了起来：“咱们家挤一挤，四下里凑一凑，把这笔钱出上，造出船来，仍旧是朝廷的，只是叫窈娘带着人去出海。孩子是在岭南长大的，没怎么受过拘束，谙熟水『性』，通晓功夫，又有些志气，适合担这差！”

王氏起先还觉得颇有些可，听到最后，却是皱眉，盯着丈夫看了几眼，慢慢红了眼眶：“窈娘——我只有窈娘这一个孩子了。乘船离朝，孤悬海外，非得有个两三年回来，若是再遇上什么大风大浪……成，成！”

兴平侯见状，反倒笑了：“当今天子的『性』格就在儿摆着，你给他做出一来，他投桃报李给你一酬劳，你要是只想叫窈娘得个郡君的封号，便简单的多，钱往上一凑，陛下必然给的，可若是求她降级承袭我的爵位，就必得叫她做出一番功业出来了。”

王氏用帕子擦了眼泪：“郡君又有什么意思？说出去好听罢了，就么点禄米，好像咱们家缺似的。”

“是啊是啊，我们又缺。”

兴平侯便笑着问她：“这儿你怎么看？叫叫她去？”

要说出钱给女儿谋个前程，王氏舍得，可若说叫女儿带人出海，一去两三年，王氏是真舍得！

可无功受禄，天子前，哪有劳而获的道？

最后她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谁的情，就叫谁拿主意去，免得准与准，倒叫我们在孩子前落下埋怨。窈娘呢？叫她来，她自己的情，她自己个儿说了算！”

兴平侯便着人将女儿叫了过来，将情原委讲与她听，末了又道：“你要怕花钱，要忧心因此掏空了家底，咱们家就这么三口人，吃穿嚼用，又用得了多少？这些钱现在用出去，是为你用了，留着然后传给你，还是你的东西，你是提前花了你自己的钱，倒必吃心。你若有这个心思，便只管去，无需担忧他。”

窈娘沉默了片刻，又偷眼去看王氏。

王氏红着眼眶，没好气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想想去，快点拿个主意！”

窈娘斩钉截铁道：“去！”

这儿就这么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