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走上长长的石板路,路旁的无尽夏依旧一簇一簇迎接着她,齐木千花来时惶然失措,并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绣球花,现在内心尽是满足快乐,便觉得这些柔柔的花苞沉甸甸往下垂落的样子好看极了。

只是前方的青年并没有和她同行的意愿,更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于是齐木千花只能把夸赞憋在心里,一路小跑着追着他的脚步。

夕阳斜下,将青年的影子拉得细长,少女试探着抬脚踩在影子的袖角上,好像这样就能拽到手中一般,她傻兮兮地笑起来。

夏油杰听见动静回头,少女见影子没有动作,便抬头向他望来,“哥哥?”

夏油杰没有做声,他侧眸看了自己的袖角一眼,又一次放慢自己的速度。

穿过长长的钓殿,就来到了齐木千花醒来的地方,她好奇地往里面张望,院子没有别的装饰,一颗柏树屹立在不远处,显得十分空寂。

夏油杰并没有满足她探索世界的好奇心,略过此处接着往前走,齐木千花只好移开目光跟上他的背影。

还没走多久,齐木千花脚底就已经被磨得起泡,夏油杰回头看着她,“疼的话就停下,这里的院子随你挑选。”

齐木千花忍着泪意摇头,“哥哥在哪里,千花就在哪里。”

青年没有回应,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

齐木千花抬了抬自己的脚,有些委屈。

哥哥从来不会让千花疼的,就是手上长了倒刺,两个哥哥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替她解决。

等等……两、两个?

齐木千花这才想起自己有两个哥哥来着。

[“千花喊那家伙‘尼尼’,为什么喊我‘尼桑’啊?”

少年戳着她的脸蛋,“千花不能偏心,得叫我‘欧尼酱’才行。”]

记忆中的声音已然模糊不清,只有手指的触感十分清晰,少年手上贴着一张创口贴,粗糙的麻料擦过肌肤,带来微麻的痒意。

齐木千花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踮起脚费力地追到夏油杰身边,“哥哥。”

夏油杰低头看她。

“那天那个白色头发的人,是我的另外一个哥哥吗?”

夏油杰不愿为此多费口舌,随口应道,“不错。”

得到肯定的答案,齐木千花顿时觉得五条悟一点也不可怕了,她翻开五条悟的卡片,努力将他的信息刻在心中。

她的哥哥不仅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脸庞,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将唇线扯平,舌尖微微卷起,三个音节,sa、to、ru。

青年好似将散步当做一种享受,沿着盛放的无尽夏走到夜幕降临,直至石板路的尽头,他才回头看着远处那个一瘸一拐的少女。

她本就矮小的身影因距离而显得更加可怜,尖尖的下巴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粉淡的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就算如此,她还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袖子,以乌龟爬行的速度向他走来。

像一只被打断了腿还挣扎着想要回家的粉毛小狗。

夏油杰指尖微动。

齐木千花全靠着系统给的意志力加成才没有昏过去,她慢吞吞地走到夏油杰身边,仰着头看他。

即使被莫名其妙折腾了一下午,少女望着他的眸中依旧盛满了依赖。

青年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捻起她的眼泪低头看了一会,旋即愉悦地眯起眼睛,“这是惩罚。”

他的声音又低又柔,仿佛带着些许怜惜,“不可以被猴子触碰。”

齐木千花打了个冷颤,并不敢问他口中的‘猴子’是什么,只敢乖巧答道:“千花知道了。”

夏油杰牵着她坐在一只粉色的大蝙蝠身上,齐木千花低头看,古朴的石板路上,她的血迹缓慢渗入石缝之后,好似化作了鲜红的养料,被青色的苔藓吸收。

“哥哥。”

她这次喊得并不是‘尼尼’,而是有些生疏的‘尼桑’,但青年对此并不在意,只偏头看向她,虽然脸上的笑依旧十分温柔,但齐木千花却能察觉到他的不耐和厌烦:你又有什么事?

齐木千花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她哭泣的声音极其小声,“千花是不是认错人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和青年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掌。

即使只是不足两秒的摸头,也已经足够齐木千花重新打起精神了,她又一次去拽青年的袖角,夏油杰偏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索什么,“为什么喜欢拽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