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未到,姚俊的冷汗已经沁透了贴身的衣服。他几次开口想要说话, 但却没发出声音。这就是赵平生所要的效果,让对方心虚到恨不得自己把事实真相全说出来。他和嫌犯之间的沉默对峙曾经有一次长达七个小时,彼此就互相看着, 一声不吭,直到他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心理防线坍塌的迹象。
他确定, 眼前这个男人的内心早已尘土飞扬。
“你八点半进的医院正门。”赵平生屈起食指缓慢地叩击金属桌面,以这种低沉而有节奏的响动给对方施加压力, “然后去哪了?”
姚俊稍稍调整了下坐姿,低着头说:“小花园里……有人下象棋……我去……我去旁边看了一会……”
“拎着给媳妇儿做的热饭热菜不送,反倒有闲情逸致去看人下象棋?”赵平生摇摇头,“姚先生,我再给你几分钟, 好好想想,编圆了再说。”
监视屏里突然传来“咯愣咯愣”的动静,罗家楠以为是出了问题, 刚想上手去拍立刻被陈飞挡住。“一百多万,拍坏了你赔?”陈飞瞪眼吼他,“不是机器的毛病,是椅子腿儿刮地的声音。”
哦,罗家楠反应过来,原来是姚俊抖得带着椅子跟着一起哆嗦。
“我没杀人,赵警官,真的——”
姚俊的声音也在抖。突然他抬手照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啪啪”猛抽,边抽边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文玥!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苗红想要上前制止,起身的瞬间被赵平生一把按住手腕。“让他发泄。”赵平生低声说。其实他猜到了,能让一个男人顾不上给老婆送口热饭也得去干的事,偷情当属第一。
隔壁看监控的被清脆的巴掌声弄得皱起眉头。祈铭刚好进屋,正赶上看姚俊的表演。他还真没见过当着执法人员抽自己大嘴巴的嫌犯,不,准确地说,是从没见过这种画面。但他清楚这种行为所代表的含义——在他人面前进行自我惩罚,看似是在悔过,实际上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姚俊打累了,垂下手,肿着脸,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赵平生:“我在……我在医院里……有个相好的……她能……能证明我没杀人……”
赵平生示意苗红打开录音笔——之前的都是废话,这才开始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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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相好的叫什么?在哪个科室工作?”赵平生问。
姚俊抽抽鼻子,不情不愿地说:“于娜,以前也是住院部呼吸内科病区的护士,后来调去门诊了。那天不是她的班,但开学习会延误了下班时间,我进电梯正好碰上她。也好多天没见了,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