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她质问道。
赵平生淡笑反问:“你觉着呢?”
姚欣突然尖叫了起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胡说!”
“这是正式立案的刑事案件,做假口供是要坐牢的。”苗红扳起面孔,语气十足犀利。她和师父俩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左右夹击,不信这丫头不说实话。
果然,姚欣的脸色倏地涨红,情绪也愈来愈激动:“爸爸是个好老师!他不会和自己的学生发生关系的!他们诬陷他!他们就是嫉妒他的才华!要毁了他!”
“人家跟他一点利益冲突都没有,毁他干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苗红实难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判断力呢?是非观呢?都特么哪去了?
坐在她俩中间的赵平生抬抬手,示意徒弟别试图和姚欣讲理。没用,跟思维模式被刻意改造过的人,说不明白。从他的专业角度出发,廖志刚为了控制孙宁宁以及姚欣这样的姑娘,一定对她们进行过渐进式的洗脑,使她们彻底臣服于自己。
孙宁宁是在班上成绩倒数的学生,还是单亲家庭,姚欣则是因为父母离婚导致成绩下滑,加之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动辄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赵平生确信,将这两个孩子作为目标,廖志刚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她们缺乏认同感和价值感,而他作为老师,作为权威性的存在,轻易到只需要一两句赞赏的话,便可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有意义的,进而对廖志刚全身心的信任。
接下来就是孤立她们,不是社会上的孤立,而是精神上的孤立。通过发生性/关系,他让她们觉得自己是“大人”了,高高在上,对班里那些十几岁的同学不屑一顾。而她们越是交不到朋友,就对他越依赖,久而久之,她们的精神世界里便只剩下廖志刚一个人的存在了。到了这个时候,那可不就是廖志刚说什么是什么了。
孙宁宁和廖志刚的关系断在孙旺群上,如果没被发现怀孕,他们的关系可能还能持续个几年。而姚欣,大概率是因为她成年了,不再对廖志刚具有性/吸引力,去外地上大学也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疏远。
那么廖志刚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么?是就此收手,还是将目标转向了其他女孩?从他长年坚持健身的习惯来看,应当是为了对抗衰老保持魅力而做的努力。
所以……
“姚欣,我们得找到杀害你继父的凶手,所以我们必须挖掘他过去的一切,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希望你能理智对待,配合我们的调查。”
赵平生没有过分直白的揭露这对“父女”间的畸形关系。女孩终归会长大,等她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早晚会认清自己年少不更事时的错误——感情造成的裂痕,只有另一段感情能弥补。
“我……我知道的……昨天都和陈警官说了……爸爸……爸爸没有做坏事……”姚欣已是泣不成声,这个时候的她才像是真正接受了廖志刚的死讯。
赵平生表现出很诚恳的样子:“对,不一定是坏事,就像你说的,有人嫉妒他的才华,想毁了他,那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或者,你继父有没有向你提起过?”
“……”
哭声渐弱,姚欣抽了抽鼻子,反手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泪珠。赵平生忙从茶几的纸巾盒里抽出张纸巾递过去,静待她平复情绪。
过了得有一刻钟的功夫,姚欣才抽抽搭搭地说:“有个……有个女孩子……老缠着……缠着他……”
赵平生追问:“是他学生么?”
“不是,是一个女大学生。”姚欣眉头微皱,“我在他手机上……看到那个女孩发的消息,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说是中考辅导班的一个同事,都知道他结婚了还老纠缠他……”
“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姚欣摇摇头:“就看到发件人有个‘颖’字……爸爸说,他不能不理她,不然她就去他学校闹,让学校知道他在外面讲课,赚外块……学校管的很严,那样他会挨处分的……”
苗红问:“哪个颖?”
“嗯……脱颖而出的颖……”眼里“啪嗒”掉出颗泪珠,姚欣委屈巴拉的:“爸爸是为了供我出国才去外面教课赚外块的,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点点头,赵平生又问:“昨天陈警官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他这个情况?”
“昨天妈妈也在,我不想她知道这些……她……爸爸说她这辈子太苦了,说我们两个得好好保护她。”姚欣擦去泪珠,长叹了口气,“妈妈是个很单纯的女人,没什么心眼,要不当年也不会让我亲爸赶出家门……明明是他在外面乱搞,结果净身出户的却是我们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