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得按部就班的查,然而当务之急,是怎么甩掉,或者说,把冯琦隔离在案件调查之外。等该为闵鸢的死负责的人抓着了,他们肯定会告诉他,但绝不能给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的机会。
思来想去,陈飞琢磨出个招儿——你冯琦不是干缉毒的么?那就让缉毒那边的人看着你。
“什么意思?让我去查凶杀案?”被点名叫来的谭晓光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我们……我们组那还好多——诶!”
庄羽一胳膊肘撞上他的肋侧,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没问题,陈副队,赵指导,罗队,我们接受任务。”
“嘶嘶”抽气搓着被撞疼的地方,谭晓光给了他一个“什么你就没问题啊?这不是拿咱俩当保姆使么”的幽怨眼神。他觉着庄羽有时候忒没原则,只要是领导派的活儿,啥都接。就说今天这个,接下来就二十四小时拴着,每天还得没事找事出去跑“线索”,根本不考虑他们已经有多少天没回过家了。
他俩偶尔会为这种屁事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谭晓光欲求不满所堆积的火气所致。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不蹭都能支起来的岁数,媳妇就在身边,看得见吃不着得有多闹心?说到底还是庄羽脸皮薄闹的,不然备勤期间趁休息室没人来发短平快也不是不可以。
安排好冯琦,陈飞终于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往地下二层的法医办公室奔去。韩定江一大早就去医院给宋琛抽血了,不知道这会出没出结果。
韩定江快被催炸了,一看陈飞追到解剖室,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毒理得送司法鉴定中心,最快也得三四天才能出报告。”
“那你看他那样,像是中毒么?”陈飞不死心,毕竟是家里人的事,要是涉及到出轨之外的事情,他得确保陈惠的人身安全不受任何威胁。
“那得看你怎么定义‘中毒’,手术过程中麻醉过量也叫中毒。”韩定江说着话,把从闵鸢体内刮取的肠细胞涂到载玻片上,朝解剖台另一侧走去。
“就传统意义上的中毒,比如耗子药之类的。”
“那倒没有,不然进医院就能查出来了。”插好载玻片,韩定江调整镜头观察肠细胞,边看边念叨,“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这狗脾气啊真得改改了,是,你不知道他有冠心病,可人真死了,你是不是得担责任?你姐你外甥能不怨你?你说你都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就不能学学人家平生,遇事冷静点,别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
旁边过于寂静,韩定江话没说完,抬眼看向刚陈飞待的位置,发现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了,徒留下清冷的空气。
“……”他使劲运了口气,朝门口大声喊道:“陈飞!你给我回来!细胞涂片镜检有发现!”
不知道打哪钻出来的陈飞从门边探出头:“啥发现?”
韩定江没好气的:“镜下观察提示,直肠细胞涂片部分细胞损伤,符合高浓度乙醇凝固蛋白质组织的特征,做电检会更准确,报告我晚一点再出,你现在可以把这个发现告诉罗队了。”
陈飞眨巴眨巴眼:“所以,确实是打下头灌的酒?”
“你听不懂人话啊?”
“老韩,你……是不是更年期了?”
“我还产后抑郁呢!去!没事儿别来烦我!”
被韩定江轰回楼上,陈飞向罗明哲汇报完法医的结论,末了补了一句:“师父,得给老韩放放假了,他说他都产后抑郁了。”
罗明哲知他是想让自己舒舒心,可眼下真是一丁点笑也挂不出来。眼瞧着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心里着实不落忍。女警选拔本就比男警更苛刻,他完全能想象那姑娘得付出多少汗水才能考入系统内。现在她含冤而死,生前又被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灌酒,想想都会觉得心痛。
静思片刻,待到胸口没那么压抑了,罗明哲说:“这样,陈飞,你安排一下人,接着按这条线去追,看银都华裳里有没有客人有类似的癖好,也再去问问模特公司的人,也许有其他模特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记住喽,千万千万别让冯琦知道这事儿,给庄羽和谭晓光那交待瓷实了,一定要看住了他。”
陈飞立刻应下:“知道,我这就去。”
“嗯,帮我把平生叫进来。”
“诶。”
陈飞出屋,换赵平生进去。赵平生进屋之后要关门,罗明哲没让他关,说胸口憋,开着透透气。罗明哲的办公室就正对着陈飞的办公桌,不关门的时候,里面说话陈飞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听罗明哲说:“平生啊,局里给招了三名女警,咱重案大队分了一个,叫苗红,在丹华路派出所干过一段儿,警校科班出身,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明儿来报道,我想着女孩子嘛,队上你最心细,就放你手底下给带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