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明白吗?你明白吗?我的心好疼啊……多么好的一群小伙子,没死在末世之初,没死在丧尸和变异生物的嘴里,却死在了人类自己的手里,就因为他们的体质远超普通人类,能够承受住实验……”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头垂下,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泪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是十死无生的任务,他们也会毫不畏惧迎难而上,但是死在实验室中,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憋屈和愤懑。尤其还是在末世降临,异生物横行大地的时候,他们原本可以依靠自己强悍的战力为人类清扫出一片安居之地,甚至为世界恢复原样出不小的力,但他们却就这样没了,毫无价值,唯一的作用就是制造出一批对人类有害无益的怪物。
宋砚沉默,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滕晋低垂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别装了。”话是真心话,伤心也肯定是真的伤心,只是这小子虽然从小文秀得跟姑娘似的,但脾气其实跟牛一样犟,想看他哭,做梦去吧,被掀一跟头还差不多。当然,这并不是他确定其装样博同情的理由,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滕晋泪腺虽然没问题,但是不会哭。哪怕伤心愤怒得厥过去,也不知道哭。从小就这样,好像他的情绪跟支配泪腺的神经没连接在一起似的。所以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哥……”滕晋无力地喊了一声,抬起头,眼里果然干涩一片,哪里有什么流泪的迹象。“你敢不敢在这个时候安慰我一下?”
“怎么安慰?像小时候那样趴我背上,背你转几圈?这个可以有。”宋砚声音冷淡,说的却是打趣的话。
滕晋哆嗦了一下,都二三十岁的老爷们了,没病没痛的真让人背着走两圈,那画面他简直不敢想像。
“不敢。”
宋砚眼神变得柔和,抬手抹了把脸,往后靠在冰柱上,没在异生物化研究的问题上追问下去,这无疑是滕晋心里一块根本不能揭的疤。他相信在荒洲基地毁灭的时候,该做的事滕晋已经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心灵从此就能得到宁静。毕竟,哪怕将所有始作俑者都杀掉,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至于启动这项研究计划的人其最终目的是什么,与人类进化有益无益,他都不会出言去评论判断。总之,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历者,是无法体会其中的巨大伤痛的。
“我在云洲有一个临时基地,你跟我回去?”他没有独断专行地强制决定,而是征询。
说话时,目光在洞厅里漫不经心地扫过,而后突然一顿,停在了不远处一个正蹲在火堆前烤肉的男人身上。那人背对着这边,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因为穿得很厚,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滕晋本来准备回答,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那人叫单兵,当初跟着一个清剿兽人的佣兵队围杀古桐,正好被我们的人遇上,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很有眼力,性格也不错,被带回这里后,他是所有幸存者中融入最快的一个。怎么,看上了?他是古桐的人,弄过来有点麻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