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他:“萧郁,我是不是……不太清醒?明明记得睡着了,但睁开眼又不知道在哪儿……”
他拽着萧郁的衣袖,语气愈发柔软:“郁哥哥,我心里难过,总觉得堵得要命……”
萧郁个性冷淡不喜与人纠缠,所有的耐心都在林言身上,轻声哄道:“难过?是因为我方才出去太久?”
“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林言眼皮沉重,答非所问:“郁哥哥,我很想你,想得一时看不见你,就生气的很。”
接着颤颤地吸了口气:“很想要你。”
他摸索着扣住萧郁的腰,萧郁却无视他的求爱,用手从后面拖住他的后脑,不让他枕着冰凉的浴缸,语调无波无澜:“从什么时候?”
“嗯?”
“我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我、这么难过?”
萧郁看他眼神空洞,轻轻摇撼他的肩膀:“林言,你先别睡,仔细想一想,是从半夜有人敲门那天开始的么?”
林言努力回想,先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萧郁道:“好,我知道了。”
林言的目光却又没了焦点,空茫茫的,低声呢喃:“郁哥哥,我一直在等你。”
萧郁把林言抱起来,一使劲扛到肩上,叹道:“何时都忘不了你郁哥哥,我真要被你愁得头发都白了。”
(五)
尹舟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他还是人未至声先来,一边开柜子换鞋一边匆忙跟萧郁打招呼:“呦,萧大公子,这回怎么是你打的电话,我家小林子呢?还不来出门迎接?”
“大晚上把我叫来,难道有夜宵吃?”
“别换鞋了,你来。”萧郁神情冷淡,径直带他进了卧室,回头道:“林言不太舒服,你别吵他。”
林言侧躺在床上,紧紧裹着被子,后脑勺对着门。
“睡觉了?这才几点啊?”尹舟一屁股下,抬手就要往林言脑门扣爆栗子,接着就察觉了不对,只见林言全身烧的虾子似的通红,额头冷汗淋淋,脸色蜡黄。
伸手往额前一搭:“这么烫?”
萧郁做了个让他安静的手势,翻开林言的眼皮。
尹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言的瞳孔蒙着一层浊黄的积液,眼珠转的飞快,已然进入了昏迷。内外眼角黏膜严重充血,面积比刚才看时又扩大了些,整个眼白几乎要被赤红的血斑覆盖。
乍一看,竟是血淋淋的一双眼睛,尹舟吓呆了,好半天缓过神来,回头冲萧郁嚷嚷:“人都成这样了不送医院,你这是家暴么?”
“你倒是早说小林子病了,我去开车!”他猛地弹起来,“你把他扛下去。”
萧郁站在原地没动。
尹舟看看他,又回头看了看林言,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有点忌惮萧郁,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不这样,这事来得蹊跷,应该不是普通的病。”他瞥了尹舟一眼,“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只有你了,你安静点,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尹舟睁大了眼:“你是说……”
“我猜,他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萧郁垂下眼睛:“我想求你办件事……”
尹舟打断他:“求什么求!有话直说,我跟小林子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