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将亡魂丢入这污浊的河水,哪怕是违反冥主的命令也决不能让这个男人和自己争夺冥主的宠爱!但是,最终她还是咬牙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将亡魂狠狠地丢在岸边,冥姬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她的手将这团火焰抓住,狠狠地送入了亡魂的胸口——“幸运的家伙!你将得到冥主的祝福,维持你这脆弱的一点幽魂不散,但是你摆脱不了我的诅咒,我要让你从里面开始,一点点腐败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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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死亡之境的最高统治者,不灭的冥神。
他的宫殿是那座矗立在黑河浮莲岛上的黑色城池,那座城池以他恐怖的权威威慑着整个冥界,在这境界,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尊者,至高无上之人。
没有人能哪怕反抗冥主一个眼神。对他的恐惧深深植根在冥界每一个子民的心中。就算是嫉妒心强烈,整个冥界最为骄横的冥姬,也不得不乖乖地将自己深深恨着的无名亡魂送到冥主的宫殿之中。
在冥主安静宏伟的皇廷之上,冥姬看似敬畏地跪在地上,实则却在妒火燃烧地偷看着冥主摆弄封印中的亡魂。
“真是美丽的人儿。”冥主充满魔力的嗓音低沉厚重,但是当他发怒之时,他的声音甚至可以使得冥灵魂飞魄散,他的目光也具有死亡的魔力,据说他的力量不亚于太古创世之神。没人敢直视冥主那冷峻优雅的容貌,就算是最得宠的冥姬也没有那等胆子。
“像万年的寒冰一样,冰冷而艳丽。”冥主赞赏地抚摸着亡魂的脸颊,“神的魂魄果然比星辰还要美好,尚羲,死去的月皇,冰之神,你要成为我永远的奴隶。”
而被下了封印的亡魂,此刻目光空洞,犹如玩偶。这一点让冥主感到微微的不满了。他想要的,是驯服骄傲孔雀的快感,而不是这样一具空壳——但是,从天界坠入此地的灵魂,很快就会被冥界的气息吞噬掉记忆和感情,变成这样的木偶。
冥主有的是时间,他不介意多花费一点时间让这个高高在上的月皇成为适合自己心意的玩物,既然天界的灵体不能适应冥界,那么就让他投生到凡间,接受凡间的折磨,被重新赋予一颗人心,那么,当他死去再次坠入冥界时,就是彻头彻尾的凡人,不会因为天冥二境相冲的属性而被剥夺心智。
“你再也不会是神,而是我永世的玩物。”冥主长长的指甲划过尚羲的脸庞,随即在尚羲的额头印下冰冷的吻,那一吻在尚羲的额头留下了黑色的徽章印记,这是刻在尚羲亡魂上的冥主封印。
从此之后,他将只属于冥主一人。
“冥姬,带他去往生之轮,我要他坠入凡间,成为凡胎,经受凡间最刻骨的折磨,唯有历经磨难的灵魂,才是最可口美味的玩物。”冥主微微眯起金色的眸子,“你要跟着他一起进入凡间,直到他被凡间的困苦折损所有的仙气,成为彻头彻尾被七情六欲所迷惑沉沦的凡人时,收割他的灵魂。”
“是,冥主陛下!”冥姬紧紧地握拳,内心怨恨无比。
她一定会好好“完成”冥主的命令的!
满怀怨气的冥姬就这样带着已被封印的尚羲灵魂来到了巨大宏伟的往生轮前,无数的死灵在这里进入轮回。只有握有大权的冥界贵族才有权力和法力决定进入轮回魂灵的下一世——尚羲下一世的命运早已被冥主定下——
下一世的尚羲,将是垂垂灭亡的王朝皇子,身为庶出之子的他出生起就将注定受尽歧视和折磨,他将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他的皇兄,为了这个皇兄他将不顾一切手段爬上皇帝的宝座,甚至不惜出卖身体拉拢爱他疯狂的将军,而那位纯洁高贵的皇兄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陷入疯狂嫉妒的他会成为一名暴君,直到被皇兄真正的爱人发动战争赶下宝座,他将受尽折磨,沦为乞丐,成为被无数人玩弄的男妓,他会在绝望中爱上第二个人——一名卑微的富商,他们会度过一段安静的相知岁月,然而他们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富商远行从商死于劫匪,他则会在富商妻室的折磨中逃离,他的最终结局是在病困交加时被叛军认出,最终被在皇朝的皇宫前在百姓的辱骂中被当众凌迟,痛苦的灵魂直至那一刻将被收割。
冥姬用自己的法力偷看着尚羲下一世的命运,这个被冥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灵魂啊!就让她再在这凄楚的命运上再多加几笔浓墨重彩好了!
伴随着尚羲被推入往生轮中,冥姬也张开周身的结界投身而去,进入滚滚的轮回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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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错位,使得凤舞大神降临凡间之时,已然是尚羲转生之后的二十年了。
人间的王朝更迭,繁华竞逐,倒是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昔日辉煌的大胤皇朝如今也俨然有了乱世之相——藩王作乱,天灾更迭,外族叩关,只有江南皇都还依旧沉迷在纸醉金迷之中,处处笙歌艳舞。
进入凡间,便是人海茫茫,化成人形的凤舞和月公子依照尚羲微弱的气息寻至此处,正好遇到皇宫为皇帝祝寿,大征天下艺人艺团,在京城四处张贴皇榜。
而负责筹办这一事务的,乃是那位传说中宫女所生的四皇子朱尚羲。
肥鸟还以为自己要花费一点时间去找到底哪个才是尚羲的转世,但是当他戴着纱帽街头溜达时,听到百姓对皇榜和皇帝寿宴的议论,顿时就(⊙_⊙)——朱尚羲,真是好名字。
趴在凤舞背上的月公子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去揭了皇榜,应征入宫。你我二人弹琴作舞,相信不亚于其他艺人。我们在此地没有声名,单独进宫绝无可能,但可以先进一些艺团随众入宫,以你的容貌,我的才艺,想要加入艺团并非难事,只是我身子不便,不能四处走动,你先将我在茶摊之类的地方放下,去寻那募招的艺团,如今必然各大艺团互相倾轧,一定都互相挖墙脚,缺台柱,你速去速回。”
“好嘞!”肥鸟(⊙v⊙)
于是肥鸟将月公子放在附近一个临街的茶摊上,然后兴冲冲地去找了,而月公子则坐在那里悠闲的品茶。
果然,京城的歌舞坊一条街上到处都在张贴招人的告示,各大舞班戏班竞争的你死我活,肥鸟挑花了眼,然后自作聪明地认为——招募价格最高的一定是最好的艺团,于是找了一圈后,头也不回地在一家招人的桌子前签字画押,这家给出的雇金竟然是其他艺团的几十倍!
只是没什么生活经验的肥鸟显然分不清聘书和卖身契,只顾着画押,连看都没看就满脸期待地问那招募的人:“不考试么?”
“你自愿来的要什么考试,话说看你穿着也不差,怎么自愿来我们这里呢?莫不是家道败落?掀开帽子我看看品色,若是你长得不行,可不会给你那么高的银钱。”那人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