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系上黑袍的扣子,走进空间门。
每次任务结束以后都要写报告书,交给亚当,作为历史被修改过的存证。很多维序者都对写报告书深恶痛绝,他们大多数都直接写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做了什么,几句话了事。亚当·克雷对他们非常宽容,唯独对我的报告书要求挑剔,基本上没几千字完不成任务。
他不仅要求我写清楚时间地点,还要求事情发展的经过,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要求极度详尽,必要时还要我不停的口述过程,直到他满意为止。
我不想在这次任务报告书上写我被两个赤裸的女人和一个喝醉的男人调戏了。上次发生类似的事件时,亚当·克雷极其感兴趣的要求我详细描述每一个细节,包括我到底被几个人围住,衣领是怎么被扯开的,到什么位置,什么角度,什么感受,被推没有……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的上司其实是个隐藏身份的黄色小说家。
第2章
通过空间门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凌晨。把大体属于事实、小部分略有改编的任务报告书写好,离日出已经没几个小时了。
我去冲了个澡,洗掉满身酒气和血气。浴室里热气蒸腾,我脱下黑袍,对着镜子能看到背上一个巨大的裂口十字架,伤疤已经结起来,血液凝固成狰狞的黑色。十字架的横向跨越两个肩胛,纵向从颈椎延伸到脊椎,整个裂口如果再深一点,可能就会破坏脊椎神经了。
这是我不久才接受过的所谓惩罚。
我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迫接受没人愿意去做的S级任务,比方说去魔界狩猎杀人狂魔,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政界要人,甚至有一次被派去挑起魔界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其实我知道亚当·克雷并不真正期望我完成任务,他只是希望我能在任务中犯错,这样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处罚我了。
拜他所赐,我做任务时都万分谨慎,每做一件事都前走三后走四、斟酌再三之后才下手,所以他一直没找到惩罚我的机会。
前段时间凯西扔给我一个据说非常简单、非常容易的任务,是去魔界收集一种叫做宜兰草的草籽,这种草籽味道有点像人界的可可豆,但是比可可豆更加香醇浓厚,是做蛋糕的好材料——凯西的二百七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他想为自己烤宜兰草蛋糕。
我满心以为这是个顺手又顺心的轻松任务,谁知道去魔界一打听,卧槽,宜兰草二百年前就灭绝了,唯一剩下的一片草地在沃金山谷地里,而那片谷地是魔龙孵化幼龙的地盘!
维序者从古至今就是非常牛逼的存在,但魔龙是另外一个概念。一条成年魔龙能轻易要了一个维序者的命,就像AK47再牛逼,你也不能拿着AK47去跟坦克火箭炮对射吧。
我满怀着愤怒的心情跑去沃金山谷,所幸这个时候幼龙刚刚被孵化,成年龙外出觅食未归,宜兰草就种植在谷口。尽管如此我还是被一群嗷嗷叫的幼龙追得满世界跑,那群每只展翼长度都超过一百米的小家伙们,似乎是把我当成了爸爸妈妈新买的球类玩具,每当我拼命开空间门瞬移的时候它们都兴奋得吱吱乱叫,然后用它们短小的前爪大力为我鼓掌。
回去后我把一袋宜兰草籽扔给凯西,凯西眼睛都瞪圆了:“你真的去了?”
“……”
“你真的去‘维序者葬身之谷’了?”
“……”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说真的,谁会为了烤蛋糕就跑去沃金山谷啊?亚当大人已经给我准备生日宴会了,我随口说说骗你玩的!……”
凯西猛地闭上嘴巴,因为我一把提起他的脖子,刹那间通过空间门直接到达魔界火山口,从三百米的空中把他往火山口的岩浆里一扔,然后在凯西的咆哮声中开空间门回去了。
凯西用了三天时间才从火山口里爬出来,回到维序者部队的时候他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因为这件事,亚当·克雷觉得非常兴奋,因为他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可以用来惩罚我的借口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区区一个火山口是要不了凯西的命的,但是亚当偏要把事情歪曲成我蓄意谋杀凯西,他信口胡说的能力比他风流滥交的能力还要强。
这就是我背上伤疤的由来。
受刑的时候我痛得差点发狂,亚当凑在我耳边,亢奋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知道么易风,看到你这样子我真是兴奋得难以自制。”
我看了他一眼,一连串骂人的话在脑海中翻滚,但是一个字都没骂出来。
骂什么呢?人渣?他本来就不是人,可能上千年前是,不过后来成了埋葬在海底的僵尸。变态?亚当·克雷通常认为这个词是对他的嘉奖。滚蛋?维序者部队是他的地盘,要滚也得是我滚。
话说回来,我从维序者部队滚走的机会不是很大。维序者身负很多秘密,离开的成员必须一辈子接受监视,随时有可能被杀。除此之外,要走的人必须完成严峻的超S级任务,只有有幸完成任务并且存活的人才有可能离开。
如果任务是要求我去生擒一头成年魔龙的话,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我真的很讨厌你什么都放在心里的样子。”亚当站起身,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如果我有读心术,一定第一个对你使用。”
我:“……”
问题是你好好关心我心里在想什么干嘛?有空你不如去关心关心你那小情人在想什么,他又跑去跟新来的维序者调情了好吗!